突如其來的一聲“夫君”,險些讓玄鬱忘了此時還在演戲,忍不住揚了揚唇。
“好看,瑤兒的手好看,做何種蔻丹都是錦上添花。”
這回倒換來楚雲瑤真真正正紅了臉,連忙抽回手。
二人之間的氣氛宛若尋常夫妻一般,如膠似漆,恩愛非常。
周啟看得揚起姨母笑來,扭頭一看雲趙楠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險些仰天大笑。
雲趙楠被忽視,深深吸了口氣,險些背過氣去,咬著牙一字一句:“民女雲趙楠,見過攝政王妃。”
他何曾見過師兄此等溫潤模樣,她這麼多年來,一次師兄的笑顏也得不到,憑什麼!
楚雲瑤這才狀似錯愕般捂了捂嘴,眯眯眸笑的如同藏起利爪的貓兒:“雲姑娘快快免禮,夫君怎的也不提醒妾,妾都忘了雲姑娘還跪著呢,來人,賜座賜茶。”
玄鬱颳了刮楚雲瑤鼻尖,淡淡嗯了一聲:“怪為夫沒有定力,瑤兒豔若桃李,風華絕代,為夫一時移不開眼。”
不是說長公主和師兄分居二府嗎?不是說他二人夫婦不睦嗎!
雲趙楠帕子都要攪爛了,僵硬地扯起一抹笑,嗓音更柔了些。
“民女不知王妃姐姐在府中,方才多有冒犯,想來王妃姐姐不會怪罪民女的對嗎?”
楚雲瑤笑著點了點頭:“莫喚吾姐姐,不知道的,還以為雲姑娘是要同吾共侍一夫呢。”
“吾聽聞,雲姑娘是夫君的師妹。”
楚雲瑤軟硬不吃,雲趙楠都快氣瘋了,誰要和她共侍一夫,師兄本就是她的夫君!
阿父臨終前,告訴她遇事則去尋京城的攝政王,玄鬱師兄跟著阿父學了多年的武,會念著師恩留下她的。
她自幼便心悅師兄,於她而言,早就將師兄視若未來夫君,誰料三年前的一道聖旨,師兄便被逼娶了那荒淫無度的長公主。
可如今見二人相愛至此,她如何能甘心!
雲趙楠壓下怒意,聲若黃鸝婉轉動聽:“民女失禮了,民女只是覺得王妃親切,這才情難自已,忍不住喚王妃姐姐,還好王妃不怪罪民女。”
“民女確實是王爺的師妹,自幼便與王爺一同長大,師兄待民女極好,常常指點民女武學上的錯誤。”
玄鬱當即擰眉,甚至不想再聽下去:“本王何時與你一同長大?什麼指點,本王怎麼不清楚?”
幼時先帝為他尋了武師,每日由宮人送去學三個時辰,武師有一幼女,名喚雲趙楠。
雲趙楠蠢笨,在武學之上一竅不通,師父如何教也教不會自己的女兒,便將精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辛苦習武,那雲趙楠便如同跟屁蟲一般跟著他,甚至還想跟著他回宮。
她管這叫一同長大?他可是先帝養著的,他怎麼不知道有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女子?
至於指點,更是無稽之談,她連揮個劍都不會,常常做錯事便垂淚,將責任推到他身上,引來先帝責罰,她管這叫指點?
師父半年前死去他是知道的,彼時新帝登基,他忙的晝夜顛倒,到與楚雲瑤合作,心中有了牽掛,直到現在。
他一直心中有愧,經常擇了空閒的日子,亦或夜深人靜之時,為師父上香。
如今雲趙楠以師父的名義前來,卻是來者不善,甚至想害死楚雲瑤,心思不正。
唯恐對不住師父在天之靈,又覺得雲趙楠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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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瑤扭頭看向玄鬱陷入沉思,他心中所想之複雜,她多多少少能猜到幾分。
無非是怕對不起師父,又覺得雲趙楠行徑惡劣,善於隱藏自己所為。
還有她受傷一事,他愧疚了許久,怎會容這幕後真兇安安穩穩留在府中。
這些事他也同她說了,便也想的更清楚些。
楚雲瑤眨了眨眼,抬手握住玄鬱手腕,輕拍了拍,給了個安撫的眼神。
玄鬱便偏了頭,忍下心中的雀躍,由著女子盡情發揮。
雲趙楠還當楚雲瑤聽見她和師兄青梅竹馬之事心中不悅,所以不願說話,便開始洋洋得意起來。
豈料下一刻,楚雲瑤掩唇輕笑,鳳眸微抬,絲絲縷縷淌出淡淡不屑。
“王爺早就告知吾了,雲姑娘不必多加解釋,不曾想雲姑娘言語如此有趣。”
雲趙楠臉都憋紅了,給她下馬威便罷了,還拐了彎地嘲笑她。
她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生怕楚雲瑤又信手拈來回懟她,她根本答不上。
楚雲瑤敲了敲桌案,端的是皇家大氣。
“既然雲姑娘是夫君的師妹,攜武師遺言前來,吾也不好拂了面子,讓夫君難堪。”
“吾與王爺不喜人多口雜,吾便做了主,將雲姑娘你安排在北邊的客房。”
北邊客房離主房最遠,彎彎繞繞還得出一小門,走來膳房,腿都得走酸了。
她就是故意的,擋桃花也得擋好一些,萬一她金主遭罪了,她的三分之一小金庫可就沒了。
雲趙楠卻是不知道北邊客房怎樣,只知自己成功留在了王府,已經有著無限可能。
待她自己親自走一遭後,才知道楚雲瑤為何那麼好說話,臉都氣煞白,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雲趙楠因得了留下的事歡喜不已,連忙斂了笑意,又抿了抿唇,兩手在腹前輕輕捏了捏。
“民女初來乍到,尚不識京城,師兄可否親自帶民女去瞧一瞧京城長街?”
楚雲瑤懶洋洋往後一靠,上下打量著雲趙楠,怎麼會有人剛來眼皮子底下就準備搞事情的,好像有那個大病。
玄鬱眼神冷漠,看向一旁的楚雲瑤卻是柔情蜜意:“本王不近女色,除王妃之外。”
雲趙楠掐了掐手臂軟肉,扭頭看向楚雲瑤:“那王妃可否......”
“師妹沒長眼麼?侍衛會跟著你,莫要麻煩我家王妃。”
楚雲瑤都快笑瘋了,瞧瞧雲趙楠這氣的怒髮衝冠的模樣,好似要就地魂歸地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