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拿起頭顱，偏頭看向同樣戾氣橫生的二人，友好地笑了笑：“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二人靜靜點了點頭，前者提起劍便給屍體來了一次晚來的斷子絕孫，後者將其四肢砍斷，眼都不眨一下。
隨後掏出隨時必備的祖傳大黑麻袋，只為來蒐證之人留下一根戴著扳指的手指頭，隨後將剩下的殘骸裝進黑袋中。
舟冥欣慰地勾了勾唇，他知道他的好弟弟要幹什麼。
舟離扭頭看向周啟：“好兄弟，你去皇太后那掛頭，我去丟她的魚池裡。”
周啟一愣，點了點頭，示意舟離跟上。
待二人走後，舟冥神色嚴肅，裡裡外外將這殿中翻了個底朝天，將楚雲瑤的匕首和玉佩牢牢揣進懷裡後，這才離開此地。
含章殿外，周啟掛好後回了地面仔細打量著什麼，只聽噗通一聲，將碎了的屍身丟進魚池的舟離黑著臉，叉著腰過來。
“哥們，歪了點，往右挪挪。”
周啟聞言眼神一亮，一副“你也這麼覺得的嗎兄弟”的神情看向舟離。
“我知道了。”
隨後足尖一點再次挪了挪位置，二人這才滿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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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攝政王府
春夜滿懷愧疚，為醒來的楚雲瑤仔仔細細喂著粥，那眼中的淚水都要溢位來一般。
楚雲瑤抿了抿唇，半晌，抬手掐了掐春夜光滑的小臉蛋，滿足的唉嘆一聲。
“好了好了，再委屈下去要變成皺皺巴巴的土豆了。”
春夜只是咬了咬唇，愧疚感更甚了。
楚雲瑤屏退了自家的小侍女，隨即微微偏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玄鬱，杏眸低垂。
“我又欠了王爺一次人情。”
玄鬱聞言撇眉，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滿，果斷選擇跳過這個話題，心中卻是念著，她無事便好。
昨夜他帶著她回了攝政王府，若非讓府醫提前待命，為她服下藥丸，否則昨夜便會死於非命。
只是藥丸雖能壓下那媚性，卻無法保證楚雲瑤完整無損，如今因那媚香身子虛弱，又得恭喜楚雲瑤喜提一段時間安養。
楚雲瑤飲了口水潤潤嗓子：“王爺昨夜可有暴露身份？可有漏網之魚？”
玄鬱搖了搖頭：“並未，都處理乾淨了。”
只是有一宮女，名喚湘兒，雖不知曉皇太后的計劃，但到底還是添了香。
便是這般，他也不會輕易放過，這事也就不用告訴楚雲瑤了。
楚雲瑤點點頭，隨即又抬眸看向玄鬱：“那宋明傑呢？”
玄鬱自然也是知曉那些下屬做了什麼，念著楚雲瑤聽不得這些骯髒事，便淡淡回了二字：“死了。”
楚雲瑤瞪大雙眸，圓溜溜亮晶晶的瞳孔像極了受到驚嚇的松鼠，隨即將耳朵往前湊了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玄鬱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不會有事。”
楚雲瑤泰然自若的神情都凝固了，連那素來從容的微笑都一下子收了回去。
“這還叫沒事？就算你殺了那些侍衛，殺了宋明傑，可若是有心人執意打聽，總會查到蛛絲馬跡的！”
“我自己會有把握的，你殺了他，宋家查出來了該怎麼辦！”
她不害怕自己暴露，她怕的是將玄鬱拉下水，從而宋家和皇家將所有陰謀詭計都算到他身上去。
“有把握？若不是舟冥來尋我，告訴我一切，那該死的宋明傑便要置你於死地！”
玄鬱一聽到宋明傑的名字，眸中便忍不住一閃而逝的寒光。
縱使知道有把握是何意，可只是看著女子這話中淡然的模樣，死死壓抑的怒火便又再次被勾起。
饒是現在他都覺得後怕，他都不敢想象若是晚來一步，她便要死在他的懷中。
玄鬱不耐地皺了皺眉，他不該有那麼多情緒的，何況是因為她。
半晌，玄鬱陡然起身，斂下複雜心情，神色又恢復了平日的冰冷模樣。
細細想來，自她為他擋了一箭，因著心中愧疚，他便無時不刻都在為她考慮著，甚至是尋她時，總是習慣帶去她最愛的吃食。
他是攝政王，她是長公主，二人只是合作關係，他怎能生出好感來？他變得越發不像自己了。
楚雲瑤抬眸，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玄鬱此刻的模樣，像極了他們一開始相識的時候，淡漠疏離。
她心裡悶悶的，只是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玄鬱偏頭不再看床榻上的女子，斂下心中複雜情緒：“長公主好生歇息，臣會派人將長公主送回府裡，免得生疑。”
楚雲瑤唇動了動，一股委屈莫名自心中湧起，他生氣做什麼？
這一刻，連楚雲瑤也分不清自己心中作何想了，只覺得腦海中亂糟糟的，皆是他二人往日說說笑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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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含章殿
宋玉林做著美夢，還不知道自家侄兒的頭顱還掛在屋樑之下，隨風轉動著。
天剛拂曉，三兩宮人揉了揉因犯困而微腫的雙眼，每一日這個時辰，宮人們都得起身伺候皇太后娘娘。
而順嬤嬤身後跟著宮女，手捧魚食，朝著魚池而去，皇太后娘娘最愛這些魚兒了，稱為愛寵也不為過。
順嬤嬤剛要灑下魚食，卻見身後小宮女哆哆嗦嗦一指前方：“嬤嬤！嬤嬤，那，那可是人的手啊！”
順嬤嬤當即一怔，瞪大了眼去仔細瞧著，隨著水波凌凌，不止人手，更像是一整具被切開的屍體，唯獨，沒有頭顱。
與此同時，內庭中，宋玉林懶洋洋起了身，由著宮人洗漱後，推開殿門。
只一眼，宋玉林便嚇破了膽，宮女太監們齊齊驚叫起來，更有不少膽小的宮女嚇得暈了過去。
“娘娘！皇太后娘娘！不好了！有人，有人往魚池裡拋了斬斷的屍身！”
宋玉林瞳孔驟縮，眼中皆是驚懼，順嬤嬤小跑著，抬頭一看，當即跪坐在地。
她知道了，她知道那屍身的主人是誰了！
涼風習習，隨著繩子的晃動，頭顱也開始旋轉起來。
順嬤嬤顫抖著身子來到宋玉林身邊，便是第一次，那暗藏狠毒的眼神中滿是懼怕。
“娘娘，是宋公子！是宋公子啊！”
正因如此，宋玉林才更加害怕，昨夜她明明派人將他送去了晨陽宮，怎麼會死了呢！怎麼會死成這幅模樣了！
宋玉林臉都白了，只顫顫巍巍指著頭顱，使勁搖了搖頭：“是楚雲瑤，是楚雲瑤！她知道了，她知道是哀家做的了！”
順嬤嬤一驚，也顧不得尊卑之分，連忙捂了宋玉林的嘴：“娘娘！娘娘要鎮定啊！宋大人那還需要娘娘來說清楚呢！”
順嬤嬤抬頭看了看四周：“小立子，昨日娘娘派出去的那些侍衛們可都回來了？”
小立子忍著噁心搖了搖頭：“回嬤嬤，奴才正要說呢，連那派出去的湘兒也一夜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