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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往事隨風

二十多年前

北沅玄氏有女,名喚玄樾,容貌絕豔,才華橫溢,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尚未及笄便名動京都。

晉王魏錚貌比潘安,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彼時玄家家主位及太師,權傾朝野,魏錚自幼便與玄樾一同長大。

那一日,庶女玄晗受其他庶子庶女欺凌,玄樾逆光而來,揚唇一笑,將人攬到身後。

“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晗兒妹妹便是我護著的人。”

此後,二人情如姐妹,然而一次賞花宴,讓玄晗第一次見到了與自己嫡姐並肩而立之人。

玄晗愣了愣,屈身行禮:“臣女玄晗,見過晉王殿下。”

玄樾於文采比試上奪魁,玄晗轉身,只見魏錚滿眼驕傲,愛意深沉。

“殿下,非嫡姐不娶嗎?”

魏錚毫不猶豫,點了點頭:“你阿姐她,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見多了嫡姐與晉王殿下的相處,身處泥濘之人陡然春心萌動,心懷不甘。

然而玄晗卻忘了,當日若沒有玄樾相助,若沒有一直以來她的命令,無人敢將她當作真正的主子。

幾月後,適逢陛下重病,皇位角逐,魏錚雖為最佳繼承人,皇長子把控朝堂,太師舉全朝所擁勢力,扶持魏錚為新帝登基。

那日風波來臨時,玄晗眸中飽含熱淚,尚有最後一絲感恩之心,緊緊握著玄樾的手。

“阿姐,你當真要跟隨那晉王殿下?倘若皇長子從中作梗,玄家和晉王都會淪為階下囚!”

“阿姐!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玄樾笑了笑,抬手為玄晗拭去眼角的淚:“晗兒,玄家唯有此次機會,陛下忌憚玄家已久,若我玄家,若阿父能讓晉王殿下順利登基,我們便會永遠安全。”

“晗兒,若是成功了,你便隨我進宮來,我定為你擇良婿;若是失敗,你便走密道離開,永生不要歸京。”

二人相擁,淚溼羅衫,以此定下約定,玄樾並不知道,這一約定,竟是自己的催命符。

所幸天命所歸,魏錚順利登基取得皇位,首當其衝便立玄樾為皇后,約定之下,玄晗入宮,成為玄樾身側的掌事女官。

帝后成婚三年未有所出,大臣們漸漸起了野心,帝王登基至今朝野動盪不安,為平息朝野動亂,魏錚不得不從大臣家中納妃。

三年時間,玄晗看見了無數次帝王對玄樾的專寵,而她年已十七,人人只知她為玄樾掌事女官,卻不知她也是待嫁之人。

明明阿姐說了,會為她擇良婿,時至今日都未曾真正做到。

嫉妒心愈加濃烈,當時得知訊息的從四品保和殿侍制左嚴崇風度翩翩,可堪一代才子。

左嚴崇言笑晏晏,日日跑去皇后宮中只求玄晗芳心,日積月累,玄晗終於動心。

然而左嚴崇自始至終,只是原先皇長子的餘黨,靠近玄晗,不過是為了以她作棋,攪亂宮中朝局。

雖是如此,玄晗一邊享受著左嚴崇不知真假的好意,又不滿足於現狀,只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利。

正在此時,左嚴崇從中作梗,適逢某夜皇后玄樾侍寢,使用香料使魏錚精神錯亂,魏錚意外情迷之下,左嚴崇將玄晗送入寢宮。

玄樾到殿中時,二人相依入眠,衣衫不整,至此帝后離心,玄晗一躍成為宮妃,更是因此一舉懷上了魏無徽。

在此之後,左嚴崇又以同樣的方式對待玄樾,只是玄樾從未動過心,也無法將其趕走。

玄晗藉此模仿玄樾字跡,給左嚴崇寫下一封表明心意的書信,隨後命人偷偷放到玄樾床褥之下。

甚至差人告知陛下,這些時日,左嚴崇大人常常進出皇后宮中,她利用了左嚴崇,也為自己鋪了路。

正是這一日,魏錚終於願意主動求和,玄樾侍寢當夜,魏錚卻從床褥之下拿到了這一份書信。

魏錚怒火中燒,身為帝王的他誤以為自己的皇后犯了七出之罪。

魏錚居高臨下看向昔日視作珍愛的女子:“樾兒,朕待你不薄,朕早便說過晗美人是意外之舉,你從未相信。”

“如今朕放下身段前來祈求皇后你的原諒,卻得知你心中其實另有他人!”

一切順理成章,當夜左嚴崇跪在地上,一口咬定自己與皇后兩情相悅,他身為男子,憐惜皇后孤身一人。

玄樾眼眸如秋水般清澈,卻充滿了委屈和無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夫君會不知道她寫字時用的何種字型,只是看著相似的小巧娟秀,便斷定了她身為皇后卻不該有的罪名。

玄樾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彷彿一不小心就會滴落,她的雙手緊緊抓著手帕,捏得有些皺褶,雙肩微顫,怎麼也止不住悲傷。

“陛下?您是妾的夫君,妾心中,自始至終唯有陛下一人,陛下為何不聽聽妾之言呢!”

魏錚抿了抿唇,忍下心中一切不滿,將玄樾關了禁閉,處死左嚴崇。

彼時玄樾有孕已近三月,險些落紅,半年之內,二人從未有過見面,魏錚更不知玄樾有孕。

半年後,魏錚得知邊關失守,是玄太師遞了通關文書,以此裡應外合,通敵叛國。

幾番朝堂施壓,玄府眾人全部賜罪斬刑,玄晗在此之前,卻先與玄家斷絕關係,魏錚終於得知在這其中似有牽連。

皇后宮中,玄樾悲痛欲絕,將她玄家陷害至此,她即將產子,幕後的玄晗定會現身,她已無路可走,只是垂首撫了撫顯懷的肚子,美人垂淚。

隨即請命陛下,魏錚本還含著些許希冀,想再聽一聽玄樾所言,卻只被派來的宮女告知,皇后玄樾自知罪孽深重,但玄家眾人清白,絕無通敵叛國之可能,故求賜白綾。

怒火攻心,魏錚只信先前所見所聽,將信封緊緊攥在手中。

白綾如願賜下,玄樾死前偷天換日,讓貼身嬤嬤將誕下的玄鬱送出,提前幾日刻下玄金牌。

她知道,她的皇兒終有來日,定會回到北沅為她討回公道。

無人知曉身為小小美人的玄晗和人臣的左嚴崇的陳年往事,更不知二人前後做出這般舉動。

玄家覆滅,玄晗終於一躍成為妃位,更在陛下得知玄樾帶著孩兒死去,病重之時,得了貴妃之位,以此攝六宮事宜。

隨後貼身嬤嬤未薔帶著所有秘密逃出了宮,而玄鬱調查後結合未薔給的訊息,得知了一切真相,這才來到北沅。

至於宮中剩下的那一人,正忍氣吞聲至今,人人唾罵其先前身份,也看不起她如今的低三下四。

無人知曉,她,只是為了等到玄鬱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