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
夕陽的餘輝染紅了在藍天裡遊蕩的白雲,替它們鑲上了亮晶晶的花邊,不過半刻,白雲就幻化成了玫瑰般綻放的晚霞。
再晚一些,滿天的星斗便爬了上來,像黑夜裡眨動的眼睛,金光閃閃,宛若亮晶晶的夜明珠,閃爍著點點銀光。
事情告了一段落,楚雲瑤待在寂靜無人的府邸中,心中無端覺得空落落的,便尋人放下梯子,爬上了府中的小閣樓。
放眼望去,古色古香的宅邸連綿不絕,高牆環繞,綠樹成蔭;屋舍鱗次櫛比,錯落有致,繁而不亂,聚而有序。
星火燈光之下,百姓們熙熙攘攘,各家歡笑著歡聚團圓,便是這般場景,楚雲瑤眼神閃了閃,隱隱生出萬般羨慕之情來。
舟冥抿了抿唇:“長公主,王大人的計劃一切順利,馬上便會有所成效。”
楚雲瑤點了點頭,又變成往日那般清冷模樣,她許是習慣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祁朝,更把這長公主的面具戴得極好。
“盯著楚茳和朝堂,萬事只欠東風,莫要出了差錯。”
舟冥垂首作揖:“喏,屬下明白。”
冬日隨時間消散,春風襲來,隱隱約約還有幾分涼意,女子俯瞰萬家燈火,眼眸深沉複雜。
楚雲瑤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漫天繁星,也不知道玄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怎麼能忙到此等地步。
她已經好幾日未曾看到他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用膳,他忙起來總是會忘記的。
楚雲瑤心中的種子萌了芽,愈發壯大了。
————
宮中,華林園竹堂
三兩太監和宮女垂首,手中提著宮燈快步走著,這竹堂一直都是禁地,不過是楚茳憂心,便派了特定的人每夜都來巡視。
堂中起了風,因著已是春日,夜間雨後的溼氣掠過樹梢,在森冷月色裡宛若眾多鬼影搖曳不止。
連手中提著的宮燈燭火都忍不住搖晃飄忽起來,為首太監頓住腳步,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看四周,默默嚥了咽口水。
宮女顫抖著手,上前一步連忙拽住前方人衣袖:“公公,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奴婢聽聞這幾日竹林鬧了鬼,原先巡邏的宮女太監們都給嚇病嚇瘋了。”
為首太監冷哼一聲,強行鎮定下來,他也知道,可那能怎麼辦?
陛下親自傳來口諭讓他們巡視,這是天大的餡餅,好差事落到他們頭上了,讓陛下不滿便不好了。
“給咱家住嘴!陛下最忌諱這些,莫要傳到陛下耳中,把咱們害死了!”
宮女們瑟縮著掃視著四周,只能閉上嘴繼續跟上,為首太監連腳步都變快了。
巡視完畢,幾人匆匆往回走,誰料經過正堂大門時,邪風襲來,沿路燭火全數熄滅。
幾人顫顫巍巍扭頭一看,地面上燈影淺白,一張破破爛爛的席子好似裹了什麼東西,一旁的燭火又詭異地點燃起來,竟是冷氣森森的藍色火焰。
“啊——!”
宮女被突然自燃的燭火嚇了一跳,手中的宮燈都掉到了地上。
畫面驟然靜謐,為首太監咬了咬牙,提起宮燈上前,想看得看清楚一些。
不看還不知道,一看不得了,那席子中竟是裹了一具屍身,屍身瞳孔上翻,脖頸似是被人開了個口子,腥臭血液噴湧而出。
所有人齊齊驚叫一聲,見此景,腳下微微一頓,隨後往後一挪,便想快些轉身離開。
不要了,他們不要這差事了!
與此同時,幾人身後有一物快速閃過,掀起一陣陰風,直讓幾人升起一身雞皮疙瘩。
幾人又齊齊慌張回首,只聽尖叫聲劃破長空,白眼一翻,啪嘰倒地昏迷不醒。
只見一人身著白衣,腳尖高高踮起,面上蒼白無比,長髮及腰胡亂垂著,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陰森月光照耀之下,好似能看到沖天的怨氣,一如橫死的厲鬼。
只是怎麼看,那身材都魁梧高大了些。
見所有人都暈倒不醒,舟離這才掀開垂在臉側的長髮,抬手摘下,滿足地揚起一抹笑。
一旁倒地的舟冥一骨碌爬起來,嫌棄地捻起被雞血弄溼而粘在胸前的衣裳,遠離接觸。
沒開玩笑,就把他們二人扮成這副模樣,他們的怨氣比鬼還重。
舟離抿了抿唇:“行了,回府。”
舟冥點了點頭,二人收拾好一切,歡歡喜喜回了府,徒留幾人留在地上吹著冷風。
————
幾日後,崇光殿
朝堂動盪,保皇黨沒了兩位主心骨,一個個立場都動搖起來。
抵皇黨趾高氣昂,只能笑楚茳的愚蠢,私底下說不定躲到哪裡去低著頭捂嘴偷笑。
楚茳忙著穩住朝堂,連混入後宮荒淫的事也做不了,也沒有再吃那詭異的藥,眼下的烏青看著愈發嚴重。
見朝臣們如啞巴般一言不發,楚茳一皺眉頭,猛地拍響桌案:“朕要爾等有何用?都給朕滾!滾出去!”
“參知政事留下!”
眾人一驚,齊齊作揖行禮退出殿外,給王宣越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待所有人走後,楚茳才揉了揉發疼的眉心:“王愛卿,這幾日竹堂鬧鬼的事你可知曉了?”
王宣越當然知道,這事還是問過了長公主,他一手操辦的。
隨即斂下眸子,微微俯身:“回陛下,如今多生事端,不若多派些人親自前往探查,若沒有鬧鬼,那便是宮女太監們自己嚇自己罷了。”
楚茳顯然並不滿意,微微凝眉:“倘若,就是有鬼呢?”
更何況,那些宮女太監們說看到的甚至還有女鬼,莫非是他氣的崩逝的母后?
王宣越笑了笑,終於等到楚茳自己說出這話:“臣在宮外識得一巫師,那巫師最是懂得如何驅除邪祟,陛下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