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歲禮沒走,她知道走了會給莊星昊留下下次找茬的證據,莊星昊和宋祈年都在拍大夜戲,她就坐在一旁觀戲。
這部戲的風格定位是充滿俠義精神的江湖故事。劇中的角色們身處於一個刀光劍影、恩怨情仇交織的世界之中,在週歲禮看來他們更像是藉由表演洩憤。
“星昊,把情緒調動起來,動作狠一點。”
導演在監視器前拿著對講機指導。
劇本里這場戲是男二陰差陽錯誤會男主是主導自已家門慘案的幕後黑手,持刀步步緊逼,每一招都痛下殺手,自此黑化。此時莊星昊正和宋祈年吊著威亞在綠幕場景裡走戲中劇情。
刀光劍影,閃爍交錯,兩位江湖高手在激烈追逐打鬥。他們的身姿矯健,動作迅猛如電,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無盡的殺機。
一人手持利劍,劍式凌厲,如毒蛇出洞,招招直取要害;另一人則刀法兇猛,刀光如影,似猛虎下山,氣勢磅礴。他們的步伐靈活多變,時而欺身而上,時而側身閃避,時而凌空飛躍,讓人眼花繚亂。劍與刀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火星四濺。這場生死較量,註定只有一個勝者。
“好好好,這條還不錯。”導演滿意喊咔。
“大家休息一下,小譽一會換好下一場服裝拍落懸崖遠景。”
此時已經凌晨兩點多,劇組工作人員經過長時間高強度工作,臉上流露出無法掩飾的睏倦之意。
看來莊星昊今天的戲拍完準備收工了,週歲禮打算一會就跟著他的車一道回酒店, 節省了路費不說還能順便要回今天產生在莊星昊身上的費用,當著車上那麼多人的面,這麼大明星總不好意思不給吧。
她就靜靜等待他們離開。
“來,各部門準備——”
想來是無緣見到宋祈年下一場戲咯。
見莊星昊幾人收拾好準備往出口方向走,週歲禮也起身準備執行討債計劃,邊走還能聽見身後工作人員為了加強角色心理意境唸的旁白聲:
“我站在絕路的邊緣,面前是千軍萬馬,如洶湧的潮水般壓來,毫無退縮之意;身後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狂風在耳邊呼嘯,彷彿在嘲笑我今日處境。”
而後宋祈年帶入角色,深吸一口氣,然後縱身一躍,身影如箭一般直射向懸崖。
風在他耳邊撕扯,他的心跳如雷。
瞬間,他感受到了自由落體的未知和刺激。
宋祈年覺得身體已經不受威亞的控制,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畏懼,此刻的他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能眼看著自已離地面越來越近,接受墜落帶來的恐懼。
“嘭”地一聲悶響,宋祈年直直地摔在了防護墊上,揚起周圍一片塵土。
“宋譽——”
不知怎地,週歲禮光是聽見這一聲就覺得不妙,她腦子“嗡”地一下,扭頭只見現場陷入了混亂,一群人衝向前呼喊救援。
“譽哥!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張鑫首當其衝,宋祈年出了事他第一個擔心。
“快叫救護車,快——”
週歲禮心急如焚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只見宋祈年仰面朝天躺在防護墊上一動不動,兩隻眼睛空洞無神,透著一股麻木之色,眉心緊蹙喘著沉重的粗氣,看起來痛苦不堪。
她驚愕的瞪大眼睛愣在原地,想叫他的名字,呆愣愣的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救護車是莊星昊叫的,任誰都想不到平常最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在緊要關頭會出手相助。
醫護人員簡單的查驗傷口,猜測摔到了腰部,訓練有素的將宋祈年轉移到擔架上,送上了救護車,一群人蜂擁而至在救護車門口。
隨行護士開口:“只能兩個人陪同,誰上?”
“我!”張鑫沒等護士話音落就搶著回答,眉宇之間皆是擔憂與焦急。
“讓張鑫和週歲禮陪同吧,有什麼訊息第一時間告知我們。”莊星昊沉著冷靜,絲毫沒有失了方寸。
眾人不解莊星昊這句話的意思,更不明白為什麼是週歲禮,目光紛紛投在週歲禮身上。不過他們更著急的是宋譽的情況,畢竟演員出了意外,劇組所有的人都會跟著一塊受牽連。
週歲禮慌到腿軟,耳朵轟鳴到什麼都聽不清,只知道是張鑫在救護車上朝她這邊使勁拽了她一把。
“醫生,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張鑫看著躺在擔架床上的宋祈年面容蒼白,情況不容樂觀,努力讓自已冷靜下來。
“初步斷定應該是傷到了腰部,可能會有骨折的情況,不排除有腦震盪,還是到了醫院逐一排查才行。”
“可不能有事啊譽哥。”
宋祈年轉了轉眼珠子,吞嚥唾沫時感覺嘴裡有種血腥味,胸腔裡好似也有巨大的波濤在橫衝直撞,讓他疼到不會說話,也不敢大口大口呼吸,一呼吸就要牽扯到自已的神經。
週歲禮見宋祈年這副雙眼充血的破碎樣子,一顆心彷彿被人緊緊揪住,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滾燙的眼淚落下來砸在宋祈年的手臂上。
“不會有事的。”
宋祈年轉而看向週歲禮,她哽咽的哭泣,眼眶紅紅的,像只被欺負的兔子。
他只覺渾身開始變得輕飄飄的,疼到眼前逐漸模糊,用盡所有力氣回握住週歲禮的一根手指,想對她說不要擔心。
最終還是大腦發昏合上了眼。
醫護人員見狀迅速查驗一番,隨後向他們解釋道:“沒事,暈倒也是正常現象,看這情況應該還是摔倒頭部了。”
不知道救護車一路闖了多少個紅燈,她只能無助的看著救護人員緊急地將他推進手術室。
“譽哥,別害怕,我跟週歲禮在外面等你。”張鑫跟著醫護人員一路小跑,一起將宋祈年推了進去。
“宋祈年怎麼了?”顧西辭慌慌張張跑過走廊差點踉蹌,他沒趕得上見到宋祈年,手術室的門剛剛關上。
他繼而轉過身走向身後幾米開外仍舊愣神的妹妹。
週歲禮臉上掛著淚痕,面無血色。
顧西辭明白,她此時需要的不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