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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另闢蹊徑

顧少晏從袖裡掏出竹節大小的一個玉瓶。

“這是在地窖裡藏了十年的青梅酒。你幫我送給你姐姐。”

季安冉原本見這青玉竹節瓶好看得緊,正看得仔細,聽得這話,蹲著就往旁邊挪了一大步。

“我不幫你送。你別想害我姐姐。”

顧少晏左右環顧一下,見沒人看來,鬆了口氣。

“我是聽說你姐姐好酒……”

“我姐姐才不好酒!”

“是是,是我說錯話。你好歹聽我說完。聽說你姐姐喜歡研究各種酒,我聽說你家裡學堂設的酒課,她一堂不落。想必對酒頗有研究。”

“我姐姐好酒是有原因的。”

京城旺街那間會仙樓以酒著名,多虧姐姐多方尋來各種名酒,不然如何在京立足。

不過他才不會說給別人知道。

連父親和三叔都誇會仙樓的酒好,他才不會告訴他們會仙樓是姐姐的產業呢。

見這孩子不知想到什麼,竟一臉得意起來,顧少晏不由失笑。

眼珠子轉了轉,“你可別當這是私相授受,我把你當親弟弟,我還能害你姐?”

季安冉目光又落在他手中那玉瓶上。

還說不是私相授受。把禮物都塞到他這裡來了。哼。他才不幫他送。

來晚了就是來晚了。

顧少晏伸著大長腿,蹲得與他近了些。

悄聲道:“這是我一個友人家裡釀的,如今生活困頓,便想靠祖上釀的這批青梅酒翻身。託我找人看能不能賣得出去。”

頓了頓,“我呢,沒多的錢財幫他,聽說你姐善酒,家裡還有一個品酒大家,這不,就想著讓你幫忙遞到你姐那裡幫著品鑑品鑑。”

“就只是幫忙品鑑?”

“那當然,我還能有什麼別的心思。”

哼,最好沒有。

安冉心軟,聽他說友人生活困頓,打算靠這批酒翻身,便應了下來。

“那我拿給我姐姐看看。”

伸出去的手又頓了頓,“你身邊就沒幾個好酒的?何苦讓我姐姐幫著品。”

顧少晏早想好理由,“這是他家裡釀出來給女人喝的酒,男人的舌頭和女人能一樣?女人的酒自然是交給女人品才最合適。”

季安冉這才接了過來,揣進懷裡。

顧少晏大大鬆了口氣。看向安冉的目光越發溫和。

“哼,你別這樣笑,我還沒原諒你呢。”

顧少晏失笑,“好好好,任你打罵可還行?”

安冉心裡舒服,仰頭哼了聲,起身跑了。

等下值回到府裡,小心翼翼拿到季安瀾面前,說了緣由,“姐姐,你快品品看,看它是否能賣上價。”

季安瀾接過端詳,“這青玉竹節瓶倒是件好物,光這瓶子一般人就消受不起。”

“那這酒豈不要賣出天價去?”

“那要看它值不值得。”若酒好,自然要好的瓶子裝。

“售得貴,一月只怕賣不出幾瓶。”安冉有些擔心。

“那倒也不是。京城富貴人家多如牛毛,越是買不著越叫人趨之若篤。”

姐弟二人盯著玉瓶,待錦瑟拿了指節大小的玉杯來,倒了兩小盅。

見那顏色如淡淡的琥珀色,湊到鼻尖,還有淡淡的果香。顏色明亮通透,無絲毫雜質。

“姐姐,你快喝喝看。”

季安瀾拿起來淺淺抿了一口,初嘗有淡淡的酸,再細品,又有一絲清甜,口感爽滑,直潤入喉裡心裡。

“好酒。”

“我也喝喝看。”安冉迫不及待端起來送入嘴裡。咂巴了兩下,歪頭說了兩個字,“還行。”

季安瀾笑了起來。

“這酒倒也難得,是藏了數年的老酒。會仙樓也有青梅酒,比這個倒略遜了一籌。”

季安冉眼睛一亮,“那是能賣上價?”

“能。”

看向那青玉竹節瓶,“這一瓶應該有二兩,不算瓶子,賣個一兩銀子還是能的。”

“這麼貴?”

“還好,不算太貴。”

“那顧大哥的友人豈不是能翻身了!還困什麼頓,光賣酒在京城就能置上一方大宅了。我明日就告訴顧大哥去!”

季安瀾揶揄地看他,“你不罵他了?”

安冉呶了呶嘴,不敢看姐姐,好像和他好,就背叛了姐姐一樣。

小聲道:“他向我解釋過的。”

又看過來,正色道:“姐姐,他不是那種立身不正的人。”

“嗯,我知道。姐姐不干涉你與別人交往。”

“那……”

季安瀾知道他要說什麼,眼神制止。安冉抿了抿嘴,也不說話了。

姐姐高興就好。他只想姐姐高興開心。

次日午食,季安冉高興地捧了飯碗和他顧大哥避著人蹲到一起。

“我姐姐說了,那酒是好酒,那麼一小瓶就能賣一兩銀子呢。你的友人不用再吃著上頓苦於下頓了。”

顧少晏作驚喜狀,“那就好那就好。我都怕他日子過不下去,跑來問我借銀子。”

面上絲許苦惱,“銀子也不是不能借,可他有一大家子呢,借了這回,下回怎麼辦?他能有個長久營生,再好不過。”

季安冉認同地點頭,“對,不能靠借銀子過活,得有營生。他家有這般釀酒的手藝,以後都不用愁如何過日子了。”

“就是,我回去就告訴他。”

“我姐姐說想買上十斤待客,不知顧大哥能不能幫忙遞個話。”

顧少晏一愣,“那當然……沒問題,回去我就跟他說。”

結果下衙後,跟費益這麼一說,費益連連告饒。

“你饒了我吧。之前給你一斤的時候,就說這酒剩的不多了。我父親也是別處得來的,家裡全部湊給你,也沒有十斤。”

“那我不管,有多少給我湊多少,青梅酒沒了,就湊別的酒。”

“顧公子,顧大人!我家哪來那麼多酒。不過就得了這一種,就被你們幾個輪番惦記。我偷拿我父親私藏的酒,先前還被他打了一頓。”

“那我不是賠了你父親一幅古畫?”

費益摸了摸鼻子,古畫當然比酒的價值更貴。

“可我父親那裡真沒別的酒了。”

“那你把餘下的給我要來,下回我賠你父親一些更烈的酒,這酒不適合你父親。”

“那,也行吧。不過沒有十斤了。”

“我再另想辦法。”

行吧。也不知他要拿這酒做什麼去。

好友相托,費益便又忍著屁股疼跑去父親院裡偷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