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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不得安寧

“祖父,她是平涼侯的嫡長孫女,祖母很喜歡她。”

趙魁極力分辯,“她是連衡陽大長公主都稱讚的人物。”

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

平陽王聽得一愣,平涼侯的嫡長孫女?這門第家世倒也合適。

“衡陽大長公主也喜歡?”

“是的。”趙魁便說起季安瀾在花宴上用枯枝作畫一事。

平陽王眉頭鬆了鬆,近日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用樹枝做畫一事,哪怕他不黯此道,也聽說了。沒想是季侯的孫女所創。

但嘴上卻說:“你將來的妻子,也不必是那種極具才情的。”

他們這樣的門第,用不著娶一個有才藝有才情的。那種嬌嬌弱弱只會吟詩作對的女子,他也看不上。

“她不是那種人,等以後祖父見著她就知道了。”

平陽王擰眉看他,這是認準了?

見他耽於兒女私情,又有些不喜。

“你別忘了你生母嫁去了季侯府,在世人眼裡,一個是她的兒子,一個是她的女兒,她不願意,也情有可原。”

“季姑娘又不是她生的,這有何干系。”

想起外頭傳的,那人見不到自己,回去大病了一場,趙魁心裡一陣氣堵。她必是裝的。就是為了阻攔他娶安瀾。

平陽王生在皇族,自來只有人捧著他巴結他的份,極少有人敢忤逆他。見孫子這麼堅持,就很是不喜。

“她既攔著,你就要想法去說服她,這般擰著,叫外人如何看!”

不過是一個女子。非娶不可?娶回來還不鬧得家宅不寧。

在平陽王的眼裡,季侯府門第雖配得上,但也不是唯一。放出風聲,無數人家都要帶女兒上門求嫁。自家孫兒想娶哪個,哪個不是千恩萬謝,非要上趕著?

“這事容後再議。”

“祖父!”

平陽王卻不肯再聽他說。

平陽王妃知道後,找平陽王哭訴了一通。

平陽王女人雖多,但老妻跟他日久,又念及她唯一的兒子已不在人世,平時也極敬重,但也沒鬆口讓她現在上門求娶。

把平陽王妃氣得不輕。

恨不得把藍氏拎出來打一頓。

叫來沈嬤嬤,“去,你去藍家那邊打聽一番,再幫我打探幾個訊息……”

季侯府,劉氏以為花宴後,平陽王妃就會使媒人上門。結果等了幾天,不見動靜。

和季明堂面面相覷,“不是說花宴上大長公主都說這一對準成的?平陽王妃難道變卦了?”

就連婉婷都有好幾家人來打探情況。最無意外的一對,反而出意外了?

季明堂想著藍氏在房中的嘀咕,又想著她的連番動作,不太敢看老母親,“興許是有什麼事絆住了吧。”

說得劉氏也沒了主意。

而藍氏以為計謀得逞,胸也不悶了,氣也喘順了。只覺天又高地又闊起來。

但另一邊的顧少晏卻不這麼覺得。

這是他的第二次調令了。

站在右順門口,劈腿叉腰,眼睛直直盯著前面。往前就是左順門,不近不遠的距離,他眼神好的很,都能看到那邊的侍衛,那腿來回動了動。

是的,他又收到調令了。

從外側宮門東華門調守內宮門右順門。

從正宮門午門進入皇宮,中路第一道內宮門就是奉天門。在午門和奉天門兩邊,是左右順門。左順門通往武英殿,右順門通往文華殿、內閣、皇子所。

內宮牆與外宮牆夾牆之間的文華殿,內閣,皇子所,這些人要進內宮,則由右順門進去,出宮,則由東華門出去。

即右順門與東華門相對,一內一外。

顧少晏原守午門,那是極緊要的位置。顯要又清閒。

除每日要核實早朝進出的文武官員,其餘時間宮門緊閉,也就沒什麼事做了。也沒幾個不開眼的敢闖宮。

調去東華門,出入的人多而雜,初初倒有些不適。

文華殿,翰林院,內閣,各官員及皇子,他都見了遍。

時刻要提著神。雖說有一些困攏,比如說也說不聽的白家表妹,每日風雨不停給他送飯,令他煩惱之外,那邊忙碌起來也沒空多想別的。

如今調到右順門……

聽見腳步聲,顧少晏嚴陣以待,扭頭見是一小太監腳步匆匆而來,又鬆了氣。

那小太監頂著大太陽走到這裡,累得直喘氣,便想偷個懶。

“勞煩顧侍衛幫我去翰林院傳竇大人,潘大人,皇上找他們有要事相商。”

“是,請公公稍等片刻。”

顧少晏轉身進去,到翰林院傳喚人。

太祖立朝,在宮內牆和外牆之間的夾牆間設了翰林院和內閣,主要是便於皇帝隨時召見他們,共商國事。

翰林院承擔著顧問的職能,而內閣則是皇帝的最高幕僚和決策機構。兩個衙門設在宮中,也是方便皇上隨時召見他們,共商朝政要務。

一般太監得了聖命,便會過來傳喚人,或親自去傳或讓侍衛代勞。

得了吩咐的官員,或由太監領著,或由侍衛領著去見皇上。不會讓官員獨自在宮內行走。

不一會,顧少晏就領著竇邑和潘翀到了右順門。

竇邑還好奇這短短几月,就在幾處宮門見著他。

難道侍衛要經常輪崗?一路搭訕相詢,這顧侍衛不知是清高還是當差不便開口,一路都沒理他。

見著小太監,竇邑也不再多說,行了禮,但跟了他去了。

因有小太監領著,顧少晏便沒跟了去。只目光相送。

等人走得不見了影子,這才把目光收回。

思緒再次飄遠……

他到東華門也沒兩月,怎又換崗了?把在東華門當差的事都想了一遍,想到趙魁和五皇子見到他,常會停下與他說幾句話,難道這有什麼不妥?

皇子找他說話,他還能拒絕不成?

還是另有緣故?

還是說外班侍衛都要各個宮門,內宮外宮間都輪換一遍?

問一旁當值的三個侍衛:“你們換過崗嗎?”

那三人搖頭,“沒有,我們一直在右順門。”

顧少晏傻了。

下回難道他要換到左順門?再順著左順門出去,去守西華門?

下了值,一腦子槳糊回了家。

想起花宴上季安瀾露的那一手作畫新法,又是驕傲又是感傷。

看著書房紙簍裡讓阿年阿吉找來的各色枯枝,尋了一兩叢,沾了墨汁就往畫紙上拍,也學著畫了一幅雪夜歸人圖,只是越看越不滿意。

團了團扔掉。又換了一張。

這回夜歸的女子面朝向自己。彎彎的柳眉,大大的杏核眼,小小的瓊鼻櫻桃嘴……

傘下的女子面容越來越清晰,清晰得嚇了顧少晏一跳。

作賊般又把畫撕了,懊惱地扔了枯枝,跳上床,蒙上被子。

眼睛死死閉著,腦中的那人,卻依舊在眼前跳來跳去,跳得他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