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聽筒裡傳來聶霆驍的聲音：“喂。”

蘇楠楠此刻完全沉浸在情緒裡，沒有聽出聶霆驍語氣裡的複雜。

她幾乎是聽到他聲音的一瞬，就哽咽道：

“阿驍，我這幾天開始無緣無故聽不到也看不到了，而且時間越來越長。薄醫生說，他會研究出藥來，是不是真的？”

聶霆驍的記憶裡，蘇楠楠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帶著脆弱和依賴、

好似只要他說可以，她就會相信。

他捏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頭某處被別樣的情緒揪起，沉重到難以呼吸。

而電話那端，蘇楠楠卻以為聶霆驍是說了話，她卻沒聽到，於是，幾乎是嘀咕一般：

“你說話了嗎？我是不是又聽不到了？”

她聲音有些微的發抖：“我以為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到了這一刻，才發現我真的害怕成為一個廢人。”

聶霆驍喉結滾動，他抬起眼睛，恰好對上對面沐晴的視線。

沐晴站在試驗檯上，戴著手套，手裡拿著一個滴管，她穿著白大褂，一雙眼睛在鏡片後好整以暇地注視著聶霆驍。

聶霆驍瞳孔收緊，眸底的情緒翻滾，唇瓣動了動，卻有些發不出聲音。

電話那端，蘇楠楠聲音更輕了：“阿驍，我聽不到你說話，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聶霆驍發出一個音節，再看向沐晴面前的儀器，他感覺有刀子在自己的心頭翻攪，將他的心一寸寸撕裂。

他聽到自己用慣常冷漠的語氣說：

“衍峰說得沒錯，他能治好你，藥在一個月內會給你服下，以後你都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蘇楠楠聽到這句話，怔了怔，幾乎是本能道：“我真的有救了？”

“嗯。”聶霆驍應著。

蘇楠楠的心這才慢慢放下來，她相信他的話，因為她明白，聶霆驍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用善意的謊言安慰人。

巨大的驚喜下，蘇楠楠甚至都忽略了聶霆驍剛才的冷漠態度，她的語氣透著幾分歡快：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聶霆驍問。

對面，沐晴用口型告訴他：“第一個條件。”

聶霆驍面無表情，卻還是將手機拿下來，開了揚聲器。

裡面傳來蘇楠楠的呼吸聲，輕輕柔柔。

他的心，被這樣的聲音撕扯得七零八落。

她在沉默兩秒後，突然開口，有種下定決心的勇氣：

“就是關於你之前對我說的，我和你——”

蘇楠楠覺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畢竟，雖然聶霆驍不止一次提過結婚，但最近兩個月他卻沒再說過。

不過雖然沒說，但他對她和寶寶們卻可以說是耐心溫柔。

她覺得，或許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

喉嚨有些發乾，蘇楠楠就要將‘結婚’二字說出，聶霆驍卻突然打斷了她——

“蘇楠楠。”他連名帶姓叫她，語速有些快，卻透著決絕：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也想告訴你，我之前有個未婚妻，她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我到現在才發現，我其實一直都忘不了她。我們不適合，以後還是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