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楠自從懷孕，就沒再用薰香。

聶霆驍沒想到，沒有薰香的蘇楠楠依舊能讓他覺得放鬆。

這一週在黑暗城中，時刻繃緊的神經得到釋放，那種時刻需要提防安全的感覺終於消失，他徹底鬆懈下來，不知不覺竟然就睡了過去。

蘇楠楠聽到聶霆驍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而他溫熱的氣息則不斷落到她的肩窩，微癢。

她沒有動，沒去打攪他，目光卻順著此刻的視線，看到了聶霆驍鎖骨的位置。

於是，她看到和他小臂上同樣的傷痕。

書房光線明亮，蘇楠楠看清了，是燙傷，已經結痂。

心底深處，微微有些發澀，蘇楠楠還在思考聶霆驍給她的選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聶霆驍都沒醒。

蘇楠楠完全不知道他在K國到底經歷了什麼，她覺得左邊肩膀有些酸，而她白天睡過好一會兒，此刻的確沒有睏意。

眼角餘光一轉，蘇楠楠便看到了聶霆驍的電腦螢幕。

剛才他是複製的市場計劃書給她，所以現在文件還在螢幕上，根本沒關。

蘇楠楠慢慢挪動右手，握住了滑鼠。

聶霆驍在睡，她在看著他給她寫的計劃書。

開始的時候，她還在想，她和聶霆驍有些觀點有些相似。

可是越看到後面，特別是他提出的幾種備選方案的時候，不由被深深吸引，繼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那些思路，是她完全沒有考慮過的，而他則是先從大局觀開始，再到處理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問題細節，全都調理清晰邏輯分明地羅列了出來。

蘇楠楠看得眼底發光，忍不住轉頭望著聶霆驍埋在她肩上的頭。

此刻的她很想說，聶聞城到底是有多眼拙，才會覺得他這個兒子不學無術一無是處啊？！

蘇楠楠一頁一頁翻下來，就在她看到最後一個細節的時候，聶霆驍動了。

他抬起頭，平日深邃的眸子有初醒的茫然，讓他稜角凌厲的面孔都變得有些柔和。

他的聲音也是有些啞：“我睡了多久？”

蘇楠楠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道：“將近兩小時。”

其實，沉浸在看計劃書的她也沒意識到竟然這麼久了。

聶霆驍聞言卻是蹙眉：“你有沒有不舒服？”

這麼一問，蘇楠楠不由動了動肩膀：“有點麻。”

聶霆驍抬手，幫她捏了捏，隨即看到螢幕：“你在看計劃書？”

“嗯。”蘇楠楠點頭：“我沒什麼事，所以先看看。”

說罷，她又道：“你怎麼這麼厲害，很多東西我都沒想到……其實工作室我早就開始蒐集資料和準備，也看了不少別人的經驗，你不在的幾天，我都有寫計劃書，可遠沒有你寫的這麼全面……”

她說完，嘆息一聲，表情有些挫敗。

“術業有專攻。”聶霆驍見蘇楠楠懊惱的模樣，莫名覺得此刻的她格外可愛。

他捏了捏她的臉：“比如你會調香、會修復古董，但是我完全不會。就好比總不能要求一個物理學的科學家，也要會識五線譜。”

蘇楠楠被他的比喻逗笑，隨即忽而意識到什麼，不由道：

“不過你在我心目中不就是科學家……你在衛星發射基地的工作，可完全是高尖端的科學！”

她說罷，望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做這些研究，都是為了給我們國家做貢獻嗎？”

其實華夏國學生從小接受的教育，也都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為祖國做貢獻。

這句話聽多了，就好像是口號一般。

而此刻，蘇楠楠問出來後才意識到，其實聶霆驍放棄W城的優渥生活，去那樣艱苦的地方，不正是在為祖國做貢獻？

他看似冷酷到不近人情的一個人，做的事卻又真的是在踐行著萬千學子接受義務教育時候，隨時隨地都能聽到的口號！

然而身體力行著這些口號，那口號就不是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為國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