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楠身子歪著，腦袋斜靠在沙發扶手上，手臂還抱著自己，雙.腿蜷縮，是很沒有安全感的睡姿。

聶霆驍走近，目光落在她白皙乾淨的面孔上，眸色漸深。

如今天氣已經很冷了，她就這麼在沙發上，太容易感冒。

聶霆驍蹙眉，彎身靠近蘇楠楠。

他伸臂從她的小腿和後脖頸過去，幾乎是稍微用力，她便已經滾入了他的懷裡。

頓時，柔軟的觸感佔據了他整個胸膛。

聶霆驍喉結輕滾，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那天。

那天蘇楠楠意識已經模糊了，但是他中藥的時間比她短，所以意識還是在的。

他清晰地記得當時她在他懷裡的模樣，還有她當時的聲音……

好生刻骨。

就在聶霆驍思緒飄遠，血液逐漸升溫的時候，懷裡的蘇楠楠卻突然輕哼了聲。

聶霆驍手臂的肌肉頓時僵硬。

而她卻是無意識地嗅了嗅什麼，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後，便往他的懷裡拱了拱。

看到她無意識的依賴，聶霆驍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他抱著她站在原地，彷彿被下了定身術。

“我好難過啊！”蘇楠楠卻是在無意識地呢喃：“媽媽……”

聶霆驍感覺自己的心再一次被擊中，他垂眸望著她，臉上的線條依舊凌厲，眸底卻多了幾分沉痛。

“媽媽，我好累……”蘇楠楠又嘟囔了一句。

聶霆驍喉結上下滾動，隨後，他低低地應了聲：“嗯。”

蘇楠楠顯然沒有聽到他這句，依舊有些不太安分。

她眉頭蹙著，有些可憐，似乎隨時都會哭出來。

聶霆驍將她抱回了臥室，小心翼翼將人放下，就要輕拍蘇楠楠的後背，卻不料，床上的姑娘卻往他這邊滾了滾，抱住他的手臂：“爸爸——”

聶霆驍呼吸驟然僵硬。

這一刻，他不知道如何回應她。

老吳已經承認，說當初是他受了聶聞城的教唆對蘇楠楠的父親下手。

所以，蘇楠楠父親的死，是他們之間不可跨越的生死鴻溝。

聶霆驍望著蘇楠楠落在他手臂上的手，就要抽開。

可是，她在睡夢中竟然力氣很大，抱著他不撒手，見他一動，甚至哭出來：“爸爸，對不起！”

聶霆驍知道，蘇明海的死，是蘇楠楠永遠的悔恨和痛。

不僅僅是因為聶家這些事，更是因為當時蘇楠楠生病，沒來得及見她父親最後一面。

甚至那時候她應該是昏迷，所以就連死訊，應該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的。

此刻，床上的蘇楠楠顯然完全沉浸在了那樣難過的情緒中，她又開始低聲地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對不起，爸爸……”

“對不起……”

她不斷重複道歉，雖然聲音越來越低，可是，落在聶霆驍的耳朵，卻在摧毀他的防禦。

下一刻，似乎下定什麼決心般，他脫掉了鞋子和外套，直接躺在了蘇楠楠的身邊，然後一伸臂，將她摟入懷中。

蘇楠楠瞬間得到了一個寬厚的懷抱，頓時不折騰了。

隨著最後一聲很低的‘對不起’，她的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