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似乎早就知道蘇楠楠在這裡，他筆直地站在那裡，目光穿過鏤空的牆面雕花，直直向著蘇楠楠這邊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蘇楠楠突然覺得顧南城剛剛那眼神頗為複雜。

短短的一秒裡，從鬆口氣到恍惚再到憤怒。

蘇楠楠不知道顧南城怎麼會來S市，畢竟從昨晚電話來看，他也根本沒提到說他也在。

只是，她心頭驚駭之際，卻很快收了所有的情緒。

身旁的朔翼似乎有所察覺，可是他抬眼去看，那邊顧南城也已經在椅子裡坐了下來，從這個角度，便再看不到了。

蘇楠楠則是已經踏入院落，衝著譚老爺子笑道：“譚爺爺。”

隨即，譚老爺子衝他介紹了他的幾位朋友，王老、周老和賀老。

這幾位都是S市有名的人物，或者是在文化研究上有名，比如王老；也或者有紅色背景，比如周老；然後就是賀老，有錢。

蘇楠楠和眾人一一見禮，隨後，周老拿出一幅畫，讓蘇楠楠看。

蘇楠楠見了不由眼睛一亮，隨即道：“周爺爺您這幅《六駿圖》是真跡啊！儲存竟然這麼完好……”

譚老爺子一聽，頓時樂了：“楠楠，那你說說，怎麼判斷出是真跡的？”

蘇楠楠馬上開了口：“您這幅畫的馬，用飽酣奔放的墨色勾勒頭、頸、胸、腿等大轉折部位，並以幹筆掃出鬃尾，使濃淡乾溼的變化渾然天成……”

她聲音輕緩，明明是讚歎，卻不會給人一種溜鬚拍馬的感覺。

一牆之隔，顧南城聽到熟悉的聲音，微微恍惚。

“顧先生。”他對面的年輕男人出聲提醒：“茶杯滿了。”

顧南城這才發現，隨即笑笑，放下紫砂茶壺。

“剛剛失態了。”顧南城拿起茶杯：“多年不見，以茶代酒。”

“以後可要常來坐坐。”對面的男人說罷，有些感嘆：“當初你、我，還有阿年，那時候時光真是肆意……”

他說罷，輕啜了一口茶：“可惜……”

顧南城打斷他的感嘆：“以前的事情不用提了，這次我過來找你，其實有正事要談。”

“嗯？”男人點頭，問：“什麼事？”

“你不是認識一個很厲害的情報組織？”顧南城道：“我想請他們幫個忙。”

“這個沒問題。”男人也正色道：“現在他們對外的名字是聽風樓，你如果需要，直接在上面下單就好。”

“我等級不夠，之前下過了，查不到重要東西。”顧南城道：“你有沒有下A.級任務的許可權？我想查的任務，應該需要動用聽風樓的核心力量。”

“我的是A.級，但是A.級任務不但昂貴，還有可能無人接。”男人道：“你得有心理準備。”

“錢這方面不是問題。”顧南城道：“我們稍後找個地方下單。”

“好。”男人點頭，衝過來上小菜的服務生點點頭，隨即將一碟子茴香豆推到顧南城面前：“嚐嚐這個，當年你和阿年最喜歡的。”

顧南城拿起來，輕輕嚐了一口，唇角勾起一抹虛浮的笑。

而他這邊一旦安靜下來，一牆之隔的那邊，蘇楠楠的聲音又若有若無飄了過來：

“三位爺爺過誇了，也是因為我爸爸小時後嚴格要求我，要不然我也寫不出這樣的字來！”

顧南城聞言，眼尾挑了挑。

從小學字？他可是記得，她第一次寫毛筆字的時候，比他寫得醜多了。

之後被他嘲笑，她回家後就開始練字，沒過多久，便讓人刮目相看。

見他唇角勾起的笑，對面的男人問：“南城，笑什麼？”

“笑回不去的青春吧！”顧南城輕輕將茴香豆的皮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