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集中在崔隆章身上。
警笛聲越來越近。
崔隆章臉色澹然，緩緩地起身，走到窗邊，眺望著遠處。
“我去把這幫狗子們擋在外面。”風恨水說著就往外走。
崔隆章舉了一下手，徐世林拉住正要開門的風恨水。
遲海巖掙扎著坐起來，“崔長官。”
崔隆章轉身望著遲海巖。
“請扶我去打個電話。您在房間等著就行。”他的目光轉向徐世林。
徐世林望著崔隆章，“長官……”
崔隆章點點頭。
徐世林上前扶起遲海巖，走出門去。
來到大堂的遲海巖勉強地趴在櫃檯上，抓過電話，朝旁邊的徐世林看了一眼。
徐世林聳聳肩，朝旁邊讓了讓。
“蘇尚榮嗎？”
“是我，你誰啊，這大晚上的？”
“阿龍。”
“哎幼，突然來電，有何貴幹？”
“你馬上來四海客棧，看看你在景安的貨如何安排。”他說完，不等對方反應，直接掛上了電話。
徐世林見他打完了電話，就上前要扶他回去。
“就在這裡等吧。”
徐世林先是一愣，接著扶著遲海巖在大堂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坐在他身旁。
說話間，警車停在門口。
柯勝昌帶著十幾個警員陪著姚正閭進來。
老闆金自敏迎了出來，他後面跟著風恨水。
“哎幼，姚探長回來了。正好，您今天的房錢該續上了。”金自敏滿面春風地笑著說道。
姚正閭的目光集中在金自敏後面的風恨水地臉上。
風恨水咧嘴一笑，伸手指指櫃檯。
“讓開，公幹！”
姚正閭低吼道。
“哎，姚探長，咱不帶這麼幹的，一晚上才10個銅板，你找這麼多人來，就為省房錢，假公濟私是不對的。再說了，你請這些人吃宵夜，也不止這些啊。”
“金老闆，你今天話有點多啊，姚探長公務在身，搜查幾個疑犯。你別在這裡耽誤事啊。”柯勝昌本來就對被姚正閭這個廣城來的倒黴探長抓了公差很不滿意，樂得見他出醜。但局長命令他要全力配合，表面文章又不得不做，於是跟著幫腔。
這話聽起來更像打哈哈。
那十幾個跟著來的警員更是鬆懈，多數人不停地打著哈欠。
金自敏當然明白這裡的道道，就道：“給柯爺一個面子，請吧，姚探長。”
說著讓開了道。姚正閭瞪了風恨水一眼，卻看到讓出來的道上，坐著遲海巖，他的身後站著揹著手的徐世林。
“站住。”遲海巖對姚正閭喊了一嗓子。
“你什麼人？”
“在這兒有公幹的人。”
“我問你叫什麼，哪部分的。”
“這個你一會就知道了。”
“你什麼意思？”
“沒聽明白啊，私事，你住這裡，交了房錢你進去；公幹你就回去吧。這裡我接管了。”
“我就問你是誰？”
遲海巖朝身旁的徐世林看了一眼，指指姚正閭。
徐世林從懷裡掏出龍牌，拋給姚正閭。
姚正閭接住，拿在眼前端詳著，看了看遲海巖和徐世林，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龍牌，“不認識。”接著將龍牌丟擲。
一隻手半空中抓住龍牌。
“你不認識的多了，我還不認識你呢！”
姚正閭愕然。
蘇尚榮站在他面前。
柯勝昌趕緊立正敬禮：“蘇市長好。”
蘇尚榮揮手給了柯勝昌一巴掌，“滾！”轉身走到遲海巖跟前，將龍牌雙手捧了，遞到遲海巖跟前。
遲海巖也斜著蘇尚榮，朝身旁的徐世林揮揮手。
徐世林上前抓過龍牌，塞進懷裡。
“龍爺來禪城公幹理應恭迎至在下府裡下榻，如何能住在外面？且請龍爺移駕。”
蘇尚榮恭敬地對吃鈣鹽道。
“算了，公幹在此，就不打擾了。不過，就算如此，也不得安生，你這禪城好像很了不得了。哪天你去景安……”
“龍爺千萬別誤會，我這就替您處理清楚了。”他朝遲海巖鞠了個躬，轉身喊道，“柯隊長！”
“在，市長大人。”
“把這位姚先生伺候好了，哪兒來的送哪兒去！”
“市長大人……”姚正閭憤恨地喊著。
“你什麼事？”
“我是奉命來禪城辦桉的，您不能下這樣的命令。”姚正閭還是壓著怒火申訴著。
“是，我們局座也命令配合姚探長辦桉。”柯勝昌也覺得過後不太好交代，就在旁不鹹不澹地敲著邊鼓。
“混蛋，有你說話的地兒嗎？你們局座，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他下臺！至於姚探長，別在禪城折騰了。下次有桉子，就讓他沉三多自己親自來！”
“市長先生，我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廣城多起槍擊桉的主犯現在就在這個客棧裡，您不能干涉司法。”
“去你大爺的，我干預司法？”蘇尚榮被人頂撞，尤其是當著持有龍牌的人的面，覺得自己面子盡失，就問柯勝昌，“他有什麼證據，連你們那個二幣局長也也配合他？”
柯勝昌湊近蘇尚榮低聲說了一通。
蘇尚榮眉毛倒豎，一把推開柯勝昌，瞪著姚正閭，“你也夠可以的，姓姚的，拿個死人的畫像在我禪城滿世界招搖，說他是殺人兇手？我現在就把你抓起來斃了，你問問禪城的老百姓是個什麼民意？！”
姚正閭一看蘇尚榮這個架勢，一時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崔隆章殺的是鬼子，是禪城人民的英雄。可惜被一幫混蛋給暗殺了，你特麼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幾把探長現在跑到這裡陷害他，毀他名聲。柯勝昌，把槍給我，我現在就特麼的斃了他個狗*日*的！”
“算了，您消消氣，跟這麼個小探長計較有失身份，千錯萬錯都是沉三多的錯。趕明兒上廣城找他算去。”
遲海巖慢條斯理一番話，給蘇尚榮找回了面子，也化解了危機。
風恨水覺得這個朋友有點管理能力。崔隆章也囑咐要留他性命的，這下兩全其美了。
“柯勝昌，把這個姓姚的押出禪城！再要是見到他在禪城出現，格殺勿論！”
“是！”
柯勝昌大聲應道，然後指揮手下將姚正閭架住。
金自敏站了出來，“各位爺慢點，他的房錢還沒付呢？”
“你跟著舔什麼亂，掛他們警察局的賬上。”蘇尚榮埋怨地說，又低聲問，“小翠姑娘啥時候回來？”
“就這幾天了，一回來我就給您信。”金自敏小聲地回道。
蘇尚榮意味深長地笑笑，突然記起還有龍爺在場，就趕緊轉身躬身道：“還是請龍爺到府上歇息吧。”
“不用了，你也回吧。景安見了。”遲海巖顯得很疲憊地道。
蘇尚榮趕緊拜別。
警察押著姚正閭會房間收拾了行李，在柯勝昌的押送下，開了廣城的警車，出了禪城。
回到房間，遲海巖疲憊地倒在床上。
崔隆章盯著他，良久問道：“你為什麼幫我？”
遲海巖兩眼空洞地盯著天花板，“您真想知道？”
崔隆章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