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槍聲的譚大槐和烏木善急忙跑回正房,見到崔隆章好端端地站在屋子當中,大大地鬆了口氣。可是,再仔細看時,卻一時啥話都不敢說了。
桌上的電話早已散架,電木片和碎木屑滿桌滿地都是。
譚大槐作勢上前要去收拾。
崔隆章舉手用槍擋在他胸前。
譚大槐大驚,直瞪著崔隆章。
崔隆章並不理會譚大槐的反應,眼睛渾圓地盯著烏木善。
烏木善心裡一陣迷湖:這會兒我可沒惹到您啊。
“烏舵主,幫我辦件事。”
烏木善一顆心落入肚裡,趕緊道:“長官,您吩咐。”
“三天內找到高雲才。”
“高雲才是什麼人?”
“黃村派出所的所長。”
“靠,公眾人物啊,好找。我保證。”
“我要他的一切資訊!”
“沒問題,交給在下了。”
崔隆章轉身看著譚大槐,“你跟我去辦件事。”
譚大槐不知所以地望著崔隆章。
“不敢?”
“沒,沒有不敢。長官您的吩咐,就是赴湯蹈火,我譚某人也在所不辭。”譚大槐發狠地說著,還攥了下拳頭。
這很戲精的表態,讓崔隆章笑了起來。
“沒這麼嚴重。走吧,烏舵主一起,看看外面怎麼弄。”
三人出了正房,又朝西廂房走去。
此時,烏木堂的兄弟們已經清理完了路障,卡車也已經開到了小院門口。
大約也是被眼前所見給驚著了,都在卡車上站著,呆呆地望著院裡的景象。
崔隆章邊走邊吩咐烏木善,把屍體移到東廂房邊上,毀了的車弄到東南角去。還有東廂房裡的東西,用得著的都帶走。
他們走過刁一飛屍體的時候,崔隆章道:“這個人放在走顯眼的地方,上面的東西還原樣放好了。好了,抓緊時間,你招呼他們吧。”
“是,長官。”
烏木善轉朝院門走去,崔隆章和譚大槐進了西廂房。
崔隆章很欣慰地看著滿屋的彈藥箱。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地打量這屋裡的東西。
“長官,這值不少錢吧?”譚大槐看著屋裡的貨物,好奇地問。
“有時候,錢並不是主要問題。”
聽著崔隆章似是而非的回答,譚大槐聳聳肩。
崔隆章從腰裡拔出那支刁一飛的那支M1911,攥住搶筒,塞給譚大槐。
譚大槐本能地退縮了一下,望著崔隆章。
崔隆章又朝前遞了遞。
譚大槐雙手接過來。
“這是剛才身上有瓷娃娃那個人的。”
“啊!”
譚大槐驚叫一聲,手裡的槍險些脫手。
“放心,用死人的槍有好意頭。”
“死人的意頭,還怎麼好法?您忽悠我呢吧,長官?”
“哪能呢?你想,它的主人都死過一回了,災已經過去了。”
“哦。其實我用不著槍的。”
“這個世道,什麼都說不準。就當防身吧。用過嗎?”
譚大槐眼睛盯在手裡的搶上,搖著頭。
“哪天有空我教你。”
他說著,也不理會譚大槐,拿過撬棍,從側面把一個彈藥箱撬開,從裡面摸出兩盒點45的子彈來,遞給譚大槐。接著又摸出兩盒,塞在自己兜裡。
譚大槐看著手裡的槍和子彈直髮愣。
崔隆章又撬開一個巷子,從裡面拉出兩個方磚大小,但厚很多的鐵盒子,遞給譚大槐。
譚大槐趕緊把槍和子彈塞進兜裡,接過鐵盒。
崔隆章搬起地上裝著7.62子彈的箱子,“走吧。”
兩人剛出門,正在指揮收拾院子的烏木善眼尖,趕緊跑過來接過崔隆章手裡的子彈箱“長官,我來,我來。這放哪裡?”
崔隆章指著最邊上的那輛吉普車,“放那輛車上。另外看看車上有沒有苦布,給機槍苦上。我去去就來。”
崔隆章說完就大步流星地奔正房最西頭的房間走去。
烏木善和譚大槐來到吉普車旁,把機槍的子彈箱和7.62的箱子放在車上。
烏木善一看,車上果然有一塊苦布,就與譚大槐扯起來,將機槍蓋上。
崔隆章急步走來,他已經換上了國*軍的作訓服,外套搭在胳膊上,邊走邊繫著釦子。
譚大槐這才發現崔隆章一直穿著一件半截的襯衫。
“烏舵主忙你的吧。天黑之前一定要弄完,不然就有麻煩了。”
“放心吧長官,用不了那麼晚,一個點兒就齊活!”
“那最好了,辛苦兄弟們了。”崔隆章抱了下拳,又道:“晚飯在烏木堂吧,有點事要談。”
吳善堂一怔,馬上大喜道:“太好了,長官肯屈尊到敝堂用膳,簡直蓬蓽生輝,實在是本堂的榮幸啊。您想吃點什麼?”
“別客氣,便飯就行。我們走了。”
“長官慢走。”
崔隆章招了下手,徑自坐上吉普車的副駕駛位子。
“我開啊?”
崔隆章無語地看著他。
“我還不知道什麼地方呢。”
“海寧茶樓。”
“那行。”譚大槐坐進車裡,打著火,側頭問道:“找王家小爺?”
“算是吧。”
譚大槐一臉的驚訝,錯了下身子,伸出拇指朝後指了指,“找王志鵬,咱帶著這傢伙,您不怕嚇著他?”
崔隆章看著譚大槐的嘴臉,輕輕地搖頭,“我怕以後嚇著他的是你。”
“那怎麼會?他現在可是我的合夥人。”
“閉嘴,把槍拿出來。”
譚大槐一愣,這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他把槍掏出來遞給崔隆章。
“好好看著,一會可能用得上。”
譚大槐點著頭,心裡卻想:但願永遠都用不上。
崔隆章卸下彈夾又裝上,拉動槍機,示範了射擊的基本要領,關上保險,把槍遞還給譚大槐,“明白了?最重要的是保險,開槍前記住一定要開啟。”
“記住了。”
“那好,走吧。”
兩輛卡車已經開進了院子,吉普車倒退到東廂房前,拐彎出了小院。
當吉普車開到海寧茶樓的時候,它沒有嚇住王志鵬,卻讓門前的大漢著實地張皇了起來。可能是苦布蓋著的那挺M1919A4依然透著殺氣,或許是崔隆章的一身奇怪裝束英氣逼人。
大漢招呼了一聲“將軍”,就慌忙上樓通報。
秦山本來就不怎麼待見崔隆章,對王志鵬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這個什麼狗屁“將軍”十分地不感冒,再加上王志鵬一天都露面,電話也找不到人。
更鬧心的是刁一飛那裡也沒有人接電話。
他把找不到刁一飛的情況告訴了高雲才,高雲才讓等他的電話。
晚上的貨要不要上,還是個未知數。特麼的,現在創業怎麼這麼難啊!
此時正如熱鍋上的螞蟻。
大漢過來通報說“將軍”到了的時候,秦山立馬火起,“告訴他說小爺不在這裡,找人家去找。”
大漢不知就裡,關門退出。一轉身見崔隆章就站在他跟前。
他正要說話,崔隆章豎起食指放在唇上,然後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扒拉到一邊,交給譚大槐。
譚大槐明白崔隆章的意思,接手摟著大漢的肩,朝樓梯口走去,從兜裡掏出一塊銀元,嬉笑地塞到大漢手裡。
大漢摸著銀元,嘿嘿笑著,歡天喜地地下樓去了。
崔隆章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