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悔的事情太多了,後悔自已為什麼在夏玫走之前沒有出現在她身邊,後悔自已當初沒有下定決心去找她。
他明明什麼都不怕,也明明什麼都可以做,但就是因為賭氣,錯過了他們之間最美好的十年。
結束本碩連讀回國,他更後悔為什麼沒第一時間出現在夏玫眼前。
或許他沒有合適的立場,更沒有做好重逢的準備,又或者,他也不知道自已還配不配出現在她的身邊。
所以他只能用自已的小心思,換一種方式出現在夏玫身邊,為了掩蓋他的不知所措,也為了再次重逢後的驚心動魄。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夏玫能清晰的看到,他眸中那一片猩紅。
夏玫慢慢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坐直身子,泛白的紅唇在此刻也恢復了氣色,帶著肉眼可見的粉紅。
她聲音微微發顫:“剛到紐西蘭的第一天,我就因為不熟悉那裡的氣候鬧了腸胃炎,一個人去醫院打的吊瓶,我努力控制自已不去給你發訊息,但還是沒忍住,一條接著一條的發,我就希望睡一覺醒來,能收到你的回覆。”
話說到這,她的哭腔逐漸明顯:“那一年我不知道是怎麼撐過來的,再後來的國際舞蹈大賽,我全身心的投入進去,才能慢慢分散自已的思緒,但每次停下來,想你的念頭又總是消散不去。”
她哽咽著,輕盈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滴在了祁野青筋泛起的手背上。
祁野頎長的指骨也跟著淚珠掉落瞬間顫抖了下。
夏玫努力控制著情緒,晶瑩的淚珠掛在長睫上:“拿獎的那一天,是我在國外給你發的最後一條微信訊息,雖然知道你不會回,但我還是想把榮譽和喜悅都分享給你,因為你說過,要看我做舞臺上最耀眼的存在。”
這些話一字一句的鑽進祁野的耳窩裡,他微微仰頭,目光也有些迷離,極力抑制著,可眸底蓄滿的淚光卻怎麼也藏不住。
夏玫眼眸輕抬,睫毛微顫,想要穿透眼底的那層朦朧,看清楚祁野的樣子。
卻發現眼前的人抿緊雙唇,眼睛裡的淚光瑩瑩,似有無數話語想要透過眼淚傾訴出來。
那是祁野情感洶湧即將爆發的前兆。
他記得自已說過的話,他也見證了舞臺上她熠熠生輝的模樣。
那年國際舞蹈大賽,他坐在最後一排,沒有燈光,也沒有人注意。
但在他眼裡,舞臺上的她耀眼奪目,閃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整個人如火焰那般熱烈,又如星辰那般璀璨。
她終究是完成了自已的夢想,用精湛的舞技詮釋了藝術的魅力,她手捧著獎盃,勝利的微笑一點一點映在他的眼裡,那一刻,她成了全場最耀眼的焦點。
他將那燦爛無比的笑容和璀璨的瞬間定格在手機裡,心隨她動,卻未曾做好與她再次相逢的準備。
燈光暗淡,舞臺落幕,他獨自坐在臺下,美好的回憶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如潮水洶湧。
他終是在重逢前,見證了舞臺上的閃耀,將她的印記永遠映在了眸底。
夏玫纖細的手指抹掉臉頰上的淚痕:“我以為我可以毫無顧忌的走向你,但還是不敢奢望我們之間的關係能回到從前那般好。”
“是我太習慣有你的存在,是我把這種存在當成有恃無恐的資本,但是我現在真的害怕了,重逢後的每一天,我都害怕徹底失去你,所以祁野,這次能不能換我,拼盡全力的走向你。”
最初的不辭而別,她好像從來都沒得選。
所以現在的她,擁有完全自主的權利。
從分開到再次遇見,夏玫的每一次成就,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
曾經那朵在他眼裡怎樣都不會凋謝枯萎的玫瑰,此時此刻,依舊鮮豔如初。
這場蓄謀已久的重逢,終究使她再一次如花朵般,在他身邊絢麗綻放。
室內的光線柔和溫暖,祁野低頭看著她,雙眸難掩熾熱的情緒:“夏玫,無論是你的十五歲,還是未來的三十五歲,四十五歲,我都不希望你委曲求全。”
氣氛沉默幾秒,祁野輕揉了把她的頭,繼而放低了語氣:“之前和現在,你都不要走向我,就站在原地,我永遠都會帶著熱情去擁抱你。”
十五歲的他們,心中湧動著朦朧的情緒,彼此心間那份沾染風月的喜歡,如清晨的薄霧,輕盈而美好。
二十五歲的他們,在各自所屬的領域中閃爍著明亮的光焰。
二十八歲的重逢,宛如時光的饋贈,是歲月沉澱之後,給了他們重新審視彼此的機會。
再愛一次,他們的熱情依舊似火,嬌豔的玫瑰永遠可以在火焰中自由的起舞,肆意狂生的野草,終將會朝著她的方向,去擁抱火的溫度。
祁野壓抑著的情緒,在她面前,再也不想保留:“錯過的十年我沒辦法彌補,未來的幾十年,永遠都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夏玫顫抖著雙唇,哽咽的語氣沒辦法平復:“可那是十年,三千六百多天,這個數字像是在警告我,無論怎麼做,都沒辦法讓你原諒我。”
十年的時間,她沒有放棄過自已的理想,也從未將心底的人抹去。
即便換了個圈層,身邊優質的男人層出不窮,她也終是覺得,任何人都比不上他一分一毫。
她按部就班的生活,認真努力的工作,看似平靜無波,卻在重逢之後,十年的委屈和不甘悉數湧現,將她心裡堅強的防線徹底擊潰。
她要找回自已丟失的那十年,關於祁野的一切。
但只有祁野自已知道,這十年的三千多天,從始至終,他都在為夏玫一個人而努力變得更好。
祁野的眼神中交織著複雜的深情,他緩了下情緒,語調親暱:“夏西西,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他薄唇彎起好看的弧度,把自已的右手遞到夏玫身前:“你好,我是祁野,只屬於那個獨一無二的,夏西西的祁野。”
夏玫眉頭蹙的更緊,瑩瑩淚光作祟,好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滑落。
她抬眸,強忍著自已的情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把自已的左手遞進他的掌心:“我是,永遠只為祁野心動的夏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