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玫腦子空了一下,轉過身望著他,盈盈的眼睛充滿期待,還是委婉的問了下:“祁總這麼貼心,被你照顧的女人應該也不少吧?”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確實很會照顧人。
但是她很想知道,跟她分開之後,他還有沒有對別人這樣好過。
床頭櫃的燈有些晃眼,但祁野依舊能看見她臉上的表情,眼角上揚,嘴唇輕彎,毫不掩飾好奇的姿態。
話裡有話,倒是一點也不擔心他能聽得出來。
祁野敲鍵盤的手指停住,抬眸正對上那雙琉璃似的眼睛:“除了又兒,你是第一個。”
夏玫聞言,眼尾暈開一抹豔色:“那也算是第二個。”
這種話說出來,還是咬文嚼字比較好。
她跟祁又兒都是女人,怎麼她就成第一個了。
祁野眸光加深,依舊沒停下手裡翻檔案的動作,語氣又誠懇直接:“她是妹妹,你不一樣。”
夏玫那雙眉目似喜非喜,似嗔非嗔,總是帶著一種讓人一眼就淪陷的情愫。
但是聽見這話,她眉心緊蹙:“哪裡不一樣?”
祁野薄唇噙著淺笑:“夏玫,你知道的。”
夏玫故意放柔了聲線:“那我也有不知道的時候呢。”
喃喃自語的聲音好像只有她自已能聽得見,但她心裡的算盤打的這麼響,祁野想聽不見都難呢。
快速的處理完工作,在鍵盤上打完最後一行字,祁野合上電腦,把放在一旁的眼鏡又重新架在了高挺的鼻樑上。
夏玫不解:“不是都忙完了,戴眼鏡是準備去做宵夜嗎?”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戴眼鏡這麼好看呢?
也不對,畢竟以前的時候,他也沒戴過眼鏡。
看的出來他這幾年的工作壓力大了,這麼晚還對著電腦處理工作,不瞎他的眼難道瞎自已的?
就是這個眼鏡吧,夏玫真覺得還是焊在他的臉上比較好。
祁野邁著步子走過來,淺笑了聲:“是想看看你的臉皮有多厚。”
留下一句話,徑直走去了浴室。
?
說她臉皮厚?
上次在車裡,他是不是也說過自已臉皮厚來著?
夏玫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她的臉皮還厚?真是笑死了,她臉皮厚?
說的對,她臉皮不厚的話,也不能來找他啊,她要是臉皮不厚,現在躺在人家床上幹嘛呢?
哈哈哈哈哈媽的,還真是臉皮挺厚的呢。
臨江這個季節,陰雨天氣居多,但沿海城市本就清爽,就算是高溫天氣,也不覺得有多燥熱,一到雨天,氣溫也變得溼冷。
窗外暴雨如注,黑壓壓的天空彷彿要把這整個城市壓垮,閃電似銀蛇一般在雲層穿梭,瞬間將整個天空撕裂。
雨滴猛烈的敲打著玻璃,伴著震耳的雷鳴,心跳與雨聲共鳴,情感在暗潮中起伏。
夏玫生理期第一天,聽著外面的雷鳴,似乎找不到一點睏意。
就算她跟祁野共處一室,她也覺得壓抑無比,不是因為祁野,而是因為外面的天氣。
她怕打雷,怕黑,怕恐懼,怕身邊沒有人。
在紐西蘭那幾年,每到暴雨天氣,她總喜歡把屋裡各處角落的燈都亮起來,然後自已縮在被子裡,用無盡綿長的回憶來消磨時間。
她從床上坐起來,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祁野為她提前倒好的那杯溫水,淺淺喝了幾口。
十年之久,她覺得自已欠祁野的,不只是一句對不起。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無論過了多少年,只要再次見到,依舊會有怦然心動的權利,依舊會有愛與被愛的選擇。
她知道自已愛祁野,十年前是,現在也是。
她雖然勇敢,但在被父母通知要出國的那一刻,她甚至見到了絕望的谷底是什麼顏色。
一片漆黑,深不可測,令人厭惡至極,甚至永遠也看不見她的太陽。
在接受出國的那一刻,只要身邊有祁野,她認為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一直朝著完美的方向發展,整整十年,他們彼此身邊,都沒有了對方的影子。
在家人眼裡,祁野的脾氣永遠都變化莫測,唯獨對夏玫,只有溫柔。
他們曾經瘋過,荒唐過,甚至想要不顧一切,把彼此都完完整整的交給對方。
後來,他們誰都未曾料到,那看似短暫卻又無比美好的兩年,竟成為了彼此心間唯一的精神寄託。
在時間的長河中,有那麼一段記憶,如璀璨星辰般閃耀在他們心裡,在離別來臨時,他們才意識到,這短暫的時光,已經成為他們生命中無法割捨的一部分。
雷鳴陣陣入耳,短時間幾乎沒有停下的意思。
祁野衝完澡迅速的換好衣服出來,見她靜靜地倚著床頭,目光凝視著窗外,彷彿陷入了深深的思緒中。
他放輕腳步走向床邊,微微彎下腰坐在床沿,也側身倚靠在床頭。
見她看的專注,祁野故意往前湊了湊,帶著磨砂質感的嗓音在她身邊輕輕開口:“靠過來。”
夏玫險些被嚇的丟了魂。
那些記憶充斥在腦海裡,完全掩蓋了窗外的雷聲,思緒中倒也不覺得雷聲害怕。
倒是差點被祁野這一句話給嚇個半死。
她轉過頭,祁野赤裸的肌肉線條,剛好撞進她的眸底。
健美的身形一覽無遺,緊緻的腹肌和寬闊的肩膀,充滿了野性的誘惑。
夏玫不經意間嚥了下口水,這性感的雙開門真的太香了。
她微抿唇,眼神卻很誠實的一寸不移:“怎,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祁野把她身上的薄被往上拽了下,自已也擠了進去:“不是害怕打雷?”
他沒忘記過夏玫所有的喜好,也沒忘記過她最害怕什麼。
剛才在浴室聽見外面那一聲轟鳴,連他都被嚇著了,更別說夏玫了。
夏玫往他身邊靠了靠:“有你在也沒覺得有多怕。”
祁野指骨微顫,抬臂把人直接攬進懷裡:“夏玫,我後悔了。”
夏玫一時間有點不明所以。
後悔自已今天晚上放她進來?
夏玫凝著他那張臉,語氣輕飄飄的問:“後悔什麼?”
祁野指骨穿過她輕柔的髮絲,輕撫著她的頭:“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但我就是後悔了。”
說完,眼眶不自覺的,泛起淺淺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