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最近很不對勁,每到工作日就看不見他人,晚上也很晚回來,更重要的是,喬亦寒躺在床上,聽著樓上傳來的鋼琴曲。
難以想象,哥哥居然也能敲下這樣的曲子。
不是他的風格,那麼自然清新,像炸開的橘子汽水,完全不像他。
是談戀愛了嗎?
雖然很難想象,但除此外好像沒別的解釋。
第二天早,喬亦寒在廚房做飯,喬白松難得心情好地哼著歌下樓,看見喬亦寒,想到什麼又折回去,再下樓時手裡多了一疊唱片。
“亦寒。”喬白松叫住喬亦寒。
喬亦寒停下,轉頭看他,疑惑道:“哥?”
喬白松將東西給他,笑道:“是作為大哥,送你女朋友的禮物,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希望她喜歡。”
送禮物,是認可的意思,父母都是偏愛他們的,只要大哥認可就沒有別的問題。
喬亦寒接過禮物,眼睛微亮,有些感激道:“謝謝哥,我會親手交給她的。”
“嗯。”喬白松欣慰地拍拍他的肩。
“嫂子呢?”
“嗯?”
這次換喬亦寒調侃他了。
喬白松捂住臉,“不、還不是…”看著喬亦寒戲謔的眼,喬白松都有些說不出口。
顯然是對他沒想法,認真工作,只是他一廂情願。是自尊自愛自強的女生,不需要戀愛也不對戀愛有幻想,無法強求,只能想方設法博得她的喜歡。
“…還很長。”他只淡淡說一句。
卻引發了喬亦寒的共鳴,兩人同時沉默,過了很久喬亦寒才應付了兩句:“嗯,是要慢慢來…”
“是的…”“是的。”
……
蘇可有點不太好。
這個月馬上到月底了,她爸媽催她的頻率是直線上升,已經連著好幾天和她煲電話粥了,事無鉅細地詢問她的人際交往。
有點煩,說實話。哪怕他們好聲好氣地叫她“寶貝”“乖乖”,她也有點不耐煩了。
明明嘴上說著她是他們最驕傲的孩子,卻根本不相信她,而是去相信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相信一個非血緣的人會願意站出來幫他們…明明花了那麼多錢去培養她。
挺搞笑的說起來。
蘇可開啟賬戶,這個月的錢已經夠了,甚至還餘出不少,完全足夠做一些別的事。
洗漱完出門,喬亦寒在門口等她。
哪怕光線昏暗,也能看見他挺拔的身姿,隨意站著,體態都很好。
“早上好。”蘇可說道。
“早上好。”喬亦寒朝她溫柔地笑。
依舊是先去吃早飯,坐在早餐鋪裡,蘇可先吃完,看著迅速又優雅地吃著面的喬亦寒,突然有些好奇。
“你父母是怎麼教育你的?”
喬亦寒差點嗆到,以為自已無意做了什麼冒犯的事,轉念想到她的性格,才嚥下道歉的話。
抬頭看她,她果然只是在單純問他。
思索片刻,喬亦寒認真回答道:“我家是媽媽教養哥哥,爸爸教養我。當然他們對我和哥哥的愛是同等的,只是為了端水側重有些不同。”
喬亦寒說起家人時臉上是平和幸福的表情,沒有絲毫不滿,難怪…
風光霽月、性行溫善,蘇可之前以為是弟弟嫉妒哥哥,兄弟反目之類的劇情——這很常見吧?
但卻並不是,喬亦寒是真心實意、發自內心地尊敬他哥哥,並認為所有人對喬白松的讚美都不含任何誇大成分。
【“哥哥的音樂是靈魂的音樂,超脫了所有世俗。”】喬亦寒曾這樣對蘇可說過。
說這話時,他的眼睛都在發光。
而對於別人總拿他和喬白松作比較,用喬白松獲得的成就來批判、暗諷他這些事,他也只是淡然揭過,並不作感想。
“…可惜小時候不懂,做了很多不必要的事。”
說完他頓了頓,看向蘇可:“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蘇可撐著下巴,“想到就問了。”
很符合她的性格,但喬亦寒比她想的還要更在意她,她移開的視線,不太明朗的心情。
“馬上要放假了,打算去哪兒玩?”喬亦寒轉移話題。
下月月初有七天長假。
“…在家吧,可能。”
“我可以提前預約嗎?”喬亦寒朝她微微笑道。
“很麻煩、”蘇可毫不留情,“不接受。”
“好吧…”
……
下午喬亦寒又找了一次蘇可,站在她教室門口。
傳話的同學來找蘇可時都是一臉喜意:“蘇可,有人找。”
蘇可走出去,毫不意外接收到了同班同學的注目。
走到門口更誇張,走廊上竟裡裡外外圍著半圈學生,而喬亦寒站在中間空地處,插著兜,本來無表情的冷酷模樣,看見她就扯出一抹笑,像瞬間暖化的冬陽。
好強,但也不難理解。
“什麼事?”蘇可看向喬亦寒。
喬亦寒將一個看上去就很昂貴的袋子遞給她,笑道:“是我哥送你的。”
喬白松送的?
蘇可接過,開啟一看,裡面是包裝好的黑膠唱片,而且正好是之前她在喬白松屋裡看見的那幾張。
是讓她演奏的意思嗎?
蘇可點點頭,“好的。”不過這種事,給她發個訊息就好了,也不用專門到她教室…
蘇可掃了眼周圍,來的人大半都戴著那天看見的袖章,應該是類似喬亦寒後援會的人…總感覺,他們會做出些很偏激的事。
不,按照套路是一定會做的吧?…希望是錯覺。
“謝謝,我先回去了。”蘇可沒多閒聊。
……
但不是。
蘇可雙手撐在門上,面色凝重:
她被關廁所了。和古早小說中的劇情一樣。
清水從頭頂灌下來,而且為了防止她躲過,甚至是從三個角度,將她淋得徹底,捉弄她的幾人全程沒說話,從容的腳步聲後一切歸於平靜。
現在已經放學,不會再有學生過來,保潔阿姨也不知道什麼打掃到這裡。
蘇可撩起自已的頭髮刨至腦後,露出整張冷漠的臉,她掃了眼身後的馬桶,蓋下蓋子,踩在上面翻了出去。
她走出廁所,順著走廊走,那三位女生也沒想到她能那麼快出來,還在前面悠哉悠哉地邊走邊笑著,絲毫沒有霸凌了別人的愧疚。
她們的袖子上都有袖章,是喬亦寒後援會的成員。
蘇可安靜地走到她們身後,冰冷的手像鐵鉗一樣抓住中間女生的後頸,淡漠道:“可以跟我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