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呈嶺是貴妃所出,五歲時他母親去世,同年沐白的母親韓靜伊登上後位,隔年沐白出生,據說她還有一個龍鳳胎弟弟,但是出生時因為發育不全和母親一起離世了,然後就是如今的太后,當年的第三任皇后韓靜茹上位。
太后上位後,對沐白和沐呈嶺視如己出,非常疼愛,並將他們養在自己宮裡,皇上也很感動,只是不知為何,她一直沒有孩子,嘗試過無數次後,她放棄了,決定將他們倆視為自己的孩子去教養。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這個太后,其實是沐白的姨母…
不過當年的事已經沒有人再去提起,沐白也只當她是自己的養母。
她皺著眉頭陰陽怪氣道:“皇兄既然如此想我,怎麼不去我宮裡敘舊,這麼急匆匆地跑來母后這裡,安陽還以為你是來質問的呢…”
沐呈嶺看了眼太后冷漠的臉,解釋道:“也不是質問,只是覺得好奇,你平日裡素不愛同朕後宮的女眷交談的,怎麼今日卻和皇后一起如此針對她們?”
沐白可不想輕易放過他:“皇兄這話我可不愛聽,她們二人一口一個說我往日奢靡,如今卻來做樣子的。我不過是遵從皇后娘娘的旨意穿戴得素了些,她們個個金頭玉面的,卻無端來指責我,莫非皇兄認為我該忍著不做聲?”
“你…”沐呈嶺突然失語。
“若是如此我便去給她們認個錯吧,是安陽不對,說了實話得罪了二位嫂嫂,也叫皇后娘娘此後下旨便躲著她們二人些,有皇上為她們作保,咱們以後就不要多管閒事了。”
沐呈嶺:“我…”
“安陽倒是無所謂,皇兄向著自己的女人是應當的,只是替皇后傷心,同為皇上的女人,明明是她們二人挑撥我與皇后娘娘,卻要被她們反咬一口,如今皇兄不為皇后娘娘說話,卻反倒來說我們針對她們,這個皇后當的也太憋屈了,不當也罷。”
沐呈嶺:“……”
這話說的發自肺腑,聲淚俱下,委屈到極致之時,沐白便趴到太后的腿上哭得梨花帶雨。
用一個字形容她現在的樣子,那就是,慘!
太后摸了摸沐白的頭,讓沉香拿了手帕來給她擦淚,然後肅著臉看向沐呈嶺,
“哀家平時怎麼教你的,身為一國之主,連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嗎?憑兩個妖言惑眾的狐媚女說的話,便來質問你的妹妹,她可是一國公主!!如此作為,何談理國之能!”
沐呈嶺:“……”我他媽好像只說了一句話吧…
……
沐白最後走的時候臉上是滿面春光,至於沐呈嶺…反正臉肯定比他來時要黑的多…
不知不覺又搞了小皇帝一頓,她只覺渾身舒暢!連空氣都變得清新多了。
出安寧宮時,她的笑已經堆積到了眼裡,以至於眼睛彎到完全沒看見迎面而來的人。
她提著裙襬走得歡快,身後的秋雨一邊跟上她一邊小聲提醒:“公主…”
沐白笑眯眯地回頭看她:“怎麼了,小秋雨~”
秋雨:“……”
你這樣我很慌啊公主!!
見秋雨悶著頭不說話,沐白難得耐心地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秋雨咳了一聲,低頭回答:“後面…姜世子…”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口就問了句:“姜什麼世子……”
過了一秒,突然反應過來,哦…姜世子,姜老六,她認識。
轉過頭,看到姜楠一身錦繡青衣,臉上帶著假笑,沐白笑著的臉瞬間就垮下來,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變成了高傲的孔雀。
她放下裙襬,冷著臉,視若無睹地看向前方,走得飛快。
剛走兩步,便被喊住。
“公主是學變臉的嗎?”
“……”
她就說,姜楠那個裝逼的語氣真的很討人厭!明明知道她是看見了他才變臉的,他卻偏偏要用這種諷刺的語氣說出來。
“世子是來請安的嗎?”
你說廢話,我也說廢話,大家現在就比廢話文學好了。
“當然,總不能是來看公主表演變臉的。”
“……”
“世子請吧,本公主今日嘴巴說累了,不想跟你廢話!”
但凡老子多喝兩杯茶,用不著懟你,現在都能用唾沫淹死你!
算了,我是公主,我要冷靜,我要忍耐…
“公主現在不用腳,改練習嘴了?嗯,看來下次接招得好好考慮一下。”
忍……忍你媽!!
“看不見本公主這是看了你連心情都變壞了嗎?姜世子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怎麼在朝堂上混的?難不成皇上叫你滾,你卻說皇上,我喜歡你嗎?”
姜楠:“……”
見他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沐白更加趾氣高昂,叉著腰大聲宣戰:“本公主現在要回去喝茶了,你有種就站在這裡,等我喝滿一壺茶,再來跟你大戰三百回合,若是輸了,就算我這個公主白當了!”
姜楠挑了挑眉,嘴角也忍不住揚了揚,回話:“公主請,微臣還有事,就不等你了。”
見他認輸,沐白“嗤”了聲,勾唇說了句:“手下敗將。”便撞開姜楠的肩膀,提著裙子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身後的秋雨一臉尷尬,勉強行了個禮,低頭著說了句:“見過世子,奴婢告退。”然後快步跟上沐白的步伐。
姜楠搖了搖頭,嘆息一聲便踩著穩重的步子入了安寧宮。
“這麼快就做好了嗎?”太后微笑著接過沉香遞來的香包,對姜楠問道。
“是,母親說此香包內有她自行調製的安神香,用起來應當會舒適一些,便多做了一些,太后也能多用些時日。”姜楠躬身,禮貌地回答。
太后將香包放在鼻尖聞了下,笑道:“你母親素來是最懂哀家的,連這味道都是哀家最喜歡的,只是哀家也心疼她,叫她不要再為哀家費心了,這是老毛病,治不好的。”
姜楠繼續回答:“母親說了,只盼著您能多睡一日便好,她也能放心。”
太后細細地撫摸著香包上繡的鳥兒,嘴上緩緩說道:“好孩子,你叫她不要再擔心我,我自有心疼我的人了,我的安陽,懂事了。”
沒有用“哀家”,而是說的“我“,撇去了尊卑的稱謂,現在,她只是一個同好友對話的普通女人。
姜楠抬頭,一眼便看到上座尊貴的女人眼角泛著淚,那眼中濃厚的期盼與嚮往不言而喻。
不過,這句話從太后嘴裡說出來太難得,畢竟當年安陽公主鬧皇城的時候,最頭疼的就是太后了。
“安陽公主再貼心,太后娘娘也還是要注意身體。”
意識到識到自己失了態,太后趕緊讓沉香收了香包,讓姜楠坐下回話。
臉上笑意洋洋:“安陽自習了醫術,說有法子壓制哀家的病,哀家看她不像亂來,許是真的用心學習了,也許真有可能治好呢。”
太后的語氣有些得意,似乎終於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出來分享了。
姜楠沉默了一瞬,才笑著開口:“公主改性是好事,太后娘娘也能少一件煩憂之事,病情自然也能恢復的更快了。”
“竟還連累你為哀家憂心,丘雲真是有福氣,生了你這麼好的孩子,不知以後哪家姑娘有此福氣嫁給你啊…”
“太后言重,為臣之本分而已,臣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