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車馬如龍，人聲鼎沸，正是一片繁華的好景象。

沐白尋了一個比較大的酒樓住下，栩鈺彷彿也做好了跟著她四處晃的準備，對於她自作主張的行動一點也不反對。

在京城晃盪了半個月，一直不見什麼稀奇事情發生，沐白開始有些急了，不是說了妖魔都往這邊來了麼，莫非是知道栩鈺來了，都不敢出來了？

反觀栩鈺，卻像是來旅遊的一樣，日日除了嘲諷她，便是靠在榻上閉目養神，很是愜意。

這她可看不慣了，沒錯，她就是眼紅，見不得別人比她快活。

今天她決定說什麼也要抓一隻鬼給他看看，在栩鈺斜睨他的眼神中，冒著生命危險將他拖出了門。

“我們是來降魔的，不是來度假的，魔尊大人。”

“本座便是魔。”

“……”

她強行帶著他點了兩碗餛飩，又掏出半塊碎銀給小二，神情隨意地問了兩句。

“咱們這兒最近有沒有什麼古怪事情發生啊，我們初到此地，想了解了解。”

小二見了銀子很是熱情，忙接過來揣進懷裡，然後故作神秘道：“這您這就問對人了，最近這皇城可是發生了不少稀奇事。”

“說來聽聽。”沐白感興趣道。

“東大街那塊兒，叫“懷春樓”的妓館，先前一直生意不好，聽說都快關門了，不知怎的，近來生意好得不得了，姑娘還是那些姑娘，可客人卻一批接著一批換，還聽說，那些恩客回去後不久就因病去世了，哪有那麼巧的，我猜啊，肯定是那妓館有鬼…”

說著他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害怕事情會發生到自己身上。“最奇怪的是，明明都死了好些人，卻偏偏還是有不少男人前赴後繼搶著去送死呢…”

妓館…

那肯定是有鬼沒跑兒了。

於是她吃完餛飩，又拉著栩鈺往“懷春樓”去。

“不好意思，本店不招待女客。”

剛準備進去，沐白就被門口的兩位壯漢攔下。

她著眼瞧了瞧，與栩鈺對視一眼，又指著他說：“我不是客人，他是。我是隨行的丫鬟。”

栩鈺斜過去，沐白趕緊收回視線。

“那也不行，本店戌時開門，屆時請公子獨自前來。”

還搞性別歧視呢，女人就不能看美女了嗎？

無法，只能等到戌時，沐白化成男人，拖著栩鈺進去，裡面已經匯聚了不少男男女女，男人們看起來都是大富大貴，滿樓飄香，讓人沉醉其中。

前腳剛踏進去，便有幾個身姿妖嬈，花枝招展的女人圍了上來，栩鈺臉色瞬間變黑。

“等等等等…”沐白伸手攔住，作勢道：“我們公子只要最好的，你們…太普通了。”

老鴇聞聲而來，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

“喲…一看二位公子就不是普通人…”她賠笑道：“不過，想要最好的…”老鴇笑容諂媚。

沐白明白，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金錠，老鴇見此笑得更加燦爛了，收了金錠便把他們往樓上帶。

沐白害怕栩鈺又亂放火，小聲提醒道：“魔尊大人，待會兒你要覺得不舒服就不說話，我來處理就行了，可千萬別再放火了！”

栩鈺沒理她，但也沒有露出不滿意的神色，沐白知道他這是同意了。

老鴇將他們帶到名叫“寒月”的房間，然後便笑著離開。

沐白默不作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隱隱約約感覺到了熟悉的冷意，這冷意和忘川幾乎一樣。

沒讓他們等太久，一位瞧著千嬌百媚的女人捏著帕子，踩著蓮花步走來，她的聲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奴家寒月，見過二位公子。”

栩鈺果真不做聲，沐白為了緩解尷尬，對寒月笑道：“不愧是懷春樓最好的女子，寒月姑娘確實美貌。”

寒月嬌羞地笑了笑，一邊為他們斟茶一邊自然地說道：“自然沒有姑娘貌美…”

沐白眼神一凜，直直看著她。

寒月捂著嘴笑道：“姑娘不必害怕，既然進來了，寒月便不會趕客。”

“你如何知道我是女子？”不怪沐白驚訝，實在是她用了法術化形，若不是同道中人，是不會發覺的。

寒月看了眼栩鈺，嬌聲道：“奴家認識一位道士，教了些識人斷鬼的小伎倆…”

識人斷鬼？

“那道士呢？”沐白問。

寒月扭了扭腰肢，嬌笑一聲，道：“自然是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說罷，房間內的門窗一瞬間全部關上，燈燭燼滅，一股滲透四肢的冷意襲來。

沐白頓時戒備，立刻取下腰間的誅魔鞭。

“本仙在此，妖魔鬼怪還不速速現身！”

“哈哈哈哈…”一道悲切的女聲發出慘笑，“仙？你們神仙不都在天上快活麼…怎麼還會管人間的死活？”

沐白愣了一下，冷肅道：“你們既然有怨，為何不上九霄爭論，卻跑來人間禍害！”

“九霄？我等低階鬼魂，如何能上九霄？”她發出一聲痴笑，“我們在忘川待了多久，神仙知道麼？天上一天，忘川十年…整整幾百年，都沒有神仙來管我們的死活，那忘川的寒涼，將我們的魂魄浸透…既不能輪迴，亦不能安眠。”

沐白沉默，這些她當然知道，可是她不知道天君是不是知道。

“可這不是你們禍害人間的理由。”沐白認真說，並不是你可憐你就能去傷害別人。

“那我們能怎麼辦？”她猙獰道：“在冰窖裡等著魂飛魄散嗎？”

“可是你們本就是鬼魂，現在卻又來傷害人，若是你的親人在世，豈不是在自相殘殺。”

“何來親人？我的親人早就消失在忘川了…”

“可是…”沐白還想說服她。

“別再假惺惺了，我已經讓百鬼鎖魂，你若是殺了我，這裡所有的人全都會跟我一起陪葬…哈哈哈哈…”

“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救？”

百鬼鎖魂…這可難辦了，動一發則傷全身。

栩鈺似乎是終於不耐煩了，彈指間便扼住了她的咽喉。

“等一下！！”沐白慌忙道：“殺了她底下那些人都會死的！”

“不殺，死的更多。”栩鈺說。

“殺了我呀…快殺了我…”寒月變得格外可怖，披頭散髮間像沒了靈魂的布偶。

栩鈺用力，沐白趕緊抓住他的手。

“不行，我們是來救人的，如果為了殺她死那麼多人，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寒月依舊笑得猖狂，栩鈺看了眼沐白，見她急得開始咬手指，冷哼一聲便直接將寒月甩了出去。

“你不敢殺我…”她瘋笑著“哈哈哈哈哈…不敢殺～”

“等著。”栩鈺說完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沐白用誅魔鞭將女人捆起來，異常聽話地在原地等他。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是栩鈺，他的話，可信。

不到片刻，栩鈺出現，同時寒月也暈了過去。

“你做了什麼？”

栩鈺沒回答，而是直接將她帶了出去，此時懷春樓已經橫七豎八倒了一片。

“你把他們都殺了啊？”沐白不可思議地問他，卻又立刻打消了這一想法，他可是栩鈺，殺人不給你留屍體那種…

“本座只收了魂魄。”說罷，他伸出手，一個黑球裡面傳來各種謾罵和求饒聲。

“可是寒月不是說…”

不是說百鬼鎖魂嗎？？？

栩鈺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嘲諷。

好吧…是她過於沒用，對她來說很嚴重的事情，對栩鈺來說，彈指一揮間而已。

他是三界最強，怕什麼百鬼鎖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