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堯一口菜塞她嘴裡，小聲道：“你這麼著急幹什麼，讓沐阿姨再矜持矜持，老頭子才五十多歲，運氣好還能活個三十年。”

沐白笑得差點把菜噴出來，好在付堯早就預判到了她的動作，直接抬手給她堵住。

付司令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他在部隊那是誰都怕的閻王老子，現在被兩個年輕娃娃取笑，焉有不生氣的？

正要大聲呵斥二人，陡然發現那兩人明顯親暱過頭的舉動，突然意識到什麼。

“你們這是在處物件？”

沐白懵了一下，付司令原來還不知道嗎？

付堯放下筷子，表情有點好笑：“是啊，比你快多了吧，年紀大還是不中用了。”

付司令氣得一拍桌子：“你老子我正值壯年！什麼不中用？”

這下可好，直接把沐芊嚇得坐直了身子，雖然臉還是慘白著。

“怎麼了沐沐？”

沐白抿著唇沒說話，衝付司令揚了揚眉，沐芊迎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身旁坐著的，不就是那個每個月都給她寄信的付司令嗎？

“付…付司令，你怎麼在這裡？”她雖然說著話，但是模樣看著卻是虛弱極了，原本就白的臉，現在失了血色更是看著可憐。

付司令還想找個藉口，但是一旁的兩雙眼睛明顯帶著鄙視。他可不能再給這兩個人看笑話了。

“我…我是特地來看你的。”他一雙眼睛認真得可愛。

沐芊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原本慘兮兮的臉一下子就有了血色。

“你…這是幹什麼，還當著孩子的面呢。”

付司令眼睛立馬掃過去，沐白秒懂，端了兩盤菜就跑到別的位置去坐。付堯自然也隨著她跟過去。

看她胃口不是一般的好，付堯倒是有點奇怪了，“阿姨那麼暈車，你怎麼像一點事都沒有的人。”

沐白邊吃邊回答：“我可能是遺傳了我那個沒見過面的爹吧。”

付堯挑挑眉，“你倒是一點都不避諱。”

沐白撇嘴：“有什麼可避諱的，沒爹又不是我的錯。”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白吃完了飯，甚至快要睡著的時候，付堯拍了下她的臉。

“醒醒，談判結束了。”

沐白迷迷糊糊睜眼，就看到沐芊苦唧唧的一張臉，以及付司令板著臉很生氣的樣子。

沐白側頭去問：“談判失敗了？”

付堯搖搖頭，“不知道，剛開始挺正常的，聊著聊著就吵起來了。”

一臉懵逼地看著沐芊走過來，然後聽到她說了句：“還以為他是個正直的人，沒想到也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男人，我真是看錯人了！”

嗯？沐白不理解，當初就算是為了付強那個醜男當大冤種的時候，也沒見她這麼會反思。怎麼到了付司令這個一看就是喜歡你就會對你一輩子好的男人這裡，連自私自利都用上了。

付司令正好在她後頭，聽了這話氣得掉頭就走。

沐白趕緊叫他：“誒！付司令！”

付司令氣得連背影都是板正板正的，頭也不回。沐芊“哼”了一聲就拉著沐白往外走。

付堯同樣一臉懵地跟著她們。

“沐沐，咱們自己回去，不用他們付家的送了！”

嚯！氣性還挺大！

沐白斜著眼看過去，沐芊嘴撅的老高，步子也是一步當兩步用。

“你確定？坐大巴可能還需要搖兩個小時才能到哦？我是無所謂了，你想好就行。”

一聽到大巴車還需要兩個小時，沐芊的臉一瞬間又白了。

沐白笑著拍了拍她：“行了，咱們現在不差錢，你要是不想坐他們的車，打個計程車回去吧。”

付堯聽了就不幹了：“那個老頭子的問題，為什麼連我的車也不坐了。”

沐白忍住笑，說道：“我們沐芊女士說的是付家的車不坐，你難道不姓付嗎？”

付堯難得語塞。

沐白語重心長地說：“好了，我們回去還有事情。你也先和付司令回去辦你的事吧，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著整天膩在一起吧。”

付堯臉一下就垮了下來，這才多久就膩了嗎？他的魅力就這麼點？不得不說，沐白成功讓他陷入了自我懷疑。

沐芊還在生著悶氣，沐白也沒有去哄，幾十歲的人了，要學會自我消化。這是她對沐芊的教育方式。

到付家村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沐白讓車直接停在了付奶奶家門口，一下車就有點驚呆了。

村子被改造成了城中村，家家戶戶的小平房都成了一棟棟的五層樓房。

付奶奶家拆了一半，沐白找了半天才發現原來付奶奶搬到了自己家裡。

那個殘疾的兒子聽說去年因病去世了，沐白也是在回來的車上聽付堯說的。

付奶奶老了很多，原先斑白的頭髮現在已經是滿頭銀髮。

見了她依舊很開心，蒼老的手握著她的，讓沐白只覺得歲月不饒人，才三年的時間，好像一切都變了。

已經有看熱鬧的人在她家門口徘徊著，沐白也只讓沐芊大大方方給他們看去。

“好娃兒，聽說你去了首都大學，可真是有出息啊！”

“是，奶奶最近身體還好吧，看著挺精神呢。”

付奶奶擺了擺手，一邊去給她們倒水，“不中用了，去年阿豪也走了，我想著，我也是這兩年了，不過，我總想著能再看看你們娘倆一眼，也算是放下一件心事。”

沐芊有些難受，坐在一旁不說話，沐白便握著奶奶的手陪她說話：“我們很好，媽媽學了很多東西，現在在我們學校做廚嫂，有空也能看看書認認字。”

“那就好，那就好。我一直擔心，付強那個畜牲害得你們遠走他鄉會很累苦呢。好在你們娘倆都爭氣。”

說著，奶奶便拿出沐白走之前給她的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