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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地下監控區

A區和B區,負責監控樓內,C區監控的是市醫院的外部區域,包括門口,D區負責的是整片地下。

順著樓梯拐角的門,進入負一層後,孔毅根據著記憶裡的分佈圖,迅速穿過走廊,直奔較為空曠的地下監控區。

等他相繼路過,A、B區後,驀然感覺這裡似乎有些寂靜。

就算是夢境,市醫院裡的工作人員,這會兒也應該是各司其職,但這裡寂靜的詭異,甚至略顯死寂。

滴答……滴答……

似乎是管道漏水,液體滴落的聲音,配以這詭譎的氛圍,著實讓他只覺背脊發涼,手腳麻木。

寒意從心頭升騰而起,分明是下午兩點左右的時間,但地下昏暗的光線,卻給人一種正值深夜的既視感。

孔毅忍著心裡的不適,貼著牆壁走到D區,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想隱藏行蹤,就必須排除監控,但不能直接毀掉沿途的監控攝像頭。

否則,對方就能透過黑掉的區域,直接鎖定他的位置,這就相當於是在給控夢之人插地標。

而監控室的裝置,也不能毀壞,他要做的是擊殺負責看守監控的保安,這樣既不會打草驚蛇,還能很好的隱藏行蹤。

靠近門口之後,孔毅看到,監控室的鐵門開了一條縫,白熾燈光從門縫裡透出,透著森白,驅散黑暗。

他盯著裡面的燈光,微眯起眼睛,長時間適應光線黯淡的環境後,突然面對這麼明亮的光,還是會覺得有些刺眼。

在人的意識裡,普遍認為光就代表著溫暖,孔毅懸著的心稍微安定,便緩步走向監控室鐵門。

他將目光透過門縫,看向D區監控室。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令他頭皮發麻,前所未有的驚懼感,將他徹底淹沒,心臟都隱約有點抽痛,甚至導致呼吸困難。

“咕咚……”他嚥了一口唾沫,緊盯著監控室內的場景,眼皮狂抖。

此刻,在鋪著米白瓷磚的地面上,腥臭粘稠的鮮血肆意流淌,破碎的內臟還冒著熱氣,蒸騰氤氳著血色背景。

掛在牆壁上的空調,還吹著冷氣,被剝下的人皮猶如布帛,被風吹的亂抖。

蛻皮之後,肌肉靜脈裸露的屍體之上,還佈滿著密密麻麻的孔洞,邊緣爬著蠕蟲,還略微有點泛黑。

“剝皮、腐敗、蟲洞……”孔毅唸叨著,臉色微變,聲音有些顫抖。

滴答……滴答……

液體滴落的清脆聲響,似乎更近了。

彷彿……就在背後。

孔毅頭皮炸裂,反手揹負,掌心微攏,收納在惡魔之眼裡的打鐵錘,便陡然浮現而出,筆直的豎在背後。

叮……

腥風無聲掀起,磅礴如浪潮的力量,驀地傾瀉在錘柄之上。

與此同時,尖銳刺耳的詭異笑聲,帶著一些諷刺的意味,從後方驟然響起。

孔毅被這力量打的,向前倒去,額頭撞在鐵門之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門應聲而開。

他踉蹌著跌進D區監控室,踏上淌著鮮血的地面,後方的模糊黑影浮現而出。

這道乾瘦,且通體籠罩在披風裡的怪物,神似西方的吸血鬼,但它的面孔還帶著蒼白的面具,猶如人皮。

泛著血光的眼睛,透著濃郁的悲傷之色,透過面具上的孔洞凝視孔毅。

它尖銳狂笑,面龐悲傷。

等看清它的面龐後,孔毅欲哭無淚。

“靠,年輕人不講武德,怎麼連魔鬼系的變異生物都有???”

人皮面具看起來異常普通,卻能變化出豐富的悲傷神情,它的嘴角像小丑一樣向上翹,距離略顯短小的耳垂只剩半寸,並且腥紅似血。

風衣怪人泛著血光的眼睛裡,是濃郁到幾乎凝成實質的悲痛,但面具之下卻不時有,諷刺尖銳的笑聲響起。

它略微彎腰,一手揹負,一手橫至腹部,掌心貼著肚子,優雅行禮。

等它抬起頭之後,面龐上的悲傷,變得越發癲狂。

“哈哈哈……”刺耳笑聲響起,風衣怪人還站在原地,泛著血光的眼睛忽然深邃。

孔毅悚然而驚,下意識後退,但腳下卻不小心踩到黏膩溼滑的內臟,他直接踉蹌著向後跌去。

噗嗤……

黃褐物體噴湧而出,他低頭看去,看到腿上正纏著一條腸子,像是海底腥臭的水草,使他動彈不得,只能狼狽的跌坐在滿地鮮血裡。

與此同時,一隻掛滿彩色繫帶的球體,驀地從中間一分為二,無數綵帶亮片從裡面飄落,隨之同時降臨的,還有十幾柄尖銳的水果刀。

嗖嗖嗖!

水果刀自由墜落,刀尖向下,但指向的地方都並非要害。

孔毅瞳孔微縮,正想橫起打鐵錘。

一聲清脆的響指聲驀然響起,淹沒在密集的破風聲裡。

他攥著錘柄的手,驀地一滯,他回頭看去,就看到手腕上不知何時,被繫上了一副魔術手銬。

一端鎖著他,另一端銬著旁邊的實木桌腿。

最早掉落的水果刀,這時徑直刺下來,正好紮在他兩腿之間,但是並沒傷到什麼,只是洞穿了他的褲子。

白熾燈光照耀著刀鋒,使水果刀反射出凜冽冰冷的光芒,孔毅只感覺兩腿間的某部位,似乎有點涼嗖嗖的。

真實的尿意浮現時,他嚥了一口唾沫,連忙蓄力拽起桌子,將其揮過頭頂,砸在上方懸掛的彩色球體上。

砰!

綵球應聲而落,如雨墜落的水果刀,也被重達百公斤的桌子擊飛。

“誒哈哈哈……”尖銳的笑聲越發刺耳,甚至震的孔毅耳膜刺痛。

人皮面具上流淌著鮮血,看起來就像眼淚,風衣怪人眼角下垂,異常悲傷,但上揚的嘴角和不停響起的笑聲,又歡快至極。

它腳上穿著滑稽的小丑鞋,優雅站立,微微揚起下巴,閉上眼睛,兩手向斜上方揚起,像是一位交響樂團的指揮者,正在等待著前奏。

血光異常璀璨,從它的眼縫裡瀰漫而出,甚至連蒼白的眼皮都變得半透明。

“靠,他媽的……”孔毅面色劇變,眼裡滿是忌憚。

眼前這位風衣怪人,並非真正的人類,而是魔鬼系變異生物。

前世,他靠著地底堡壘存活到後期,曾有幸在北都看到過風衣怪人。

它是災變中後期,唯一的王。

風衣怪人最早出現在北美,在M國最繁華的洛城,它以街頭藝人的形式出現,時常在當時設施完善的避難所裡,為洛城倖存的人類,表演魔術。

經過前中期的洗禮,那時的人類,早已適應災變的環境,並且能有效抗拒災變生物。

所以,一些簡單的娛樂活動,便在世界各國的避難所裡興起。

常有馬戲團,駕駛著重組過的卡車,從所在的州郡跋山涉水,去往各地演出。

當時北美最繁華的避難所,便是洛城,裡面娛樂表演的種類異常豐富。

災變之後,世界秩序崩潰,城市裡嚴重缺電缺水,難以維持文化產業,所以電視、動漫等影視行業,徹底成為過去式。

除此之外,生活水平倒退幾百年,電也只能維持生活所需,譬如提供電燈,以及避難所裡的公共冷櫃所需。

電廠所需的資源極廣泛,憑災變之後的條件根本難以建立,所以電力資源的不足,使人類社會的等級,幾乎倒退回近代。

曾經的沒落文化,包括非物質文化遺產,都在這個特殊的時代重煥生機。

風衣怪人的出現,便與文藝復興有關。

災變中後期的洛城腐敗繁華,資產階級風氣重新盛行,一部分手握軍火資源的閥派,掌握著馬戲團、賭場等娛樂設施。

並且鼓勵享樂主義,達成資源聚集的目的,等剝削盡普通民眾的財產後,這些民眾,就只能為其當牛做馬。

這便是……精神奴役。

而馬戲團,便是除賭場之外,最受歡迎的娛樂專案之一。

當時,洛城的每處居民區裡,都有常駐的馬戲團,幾乎每晚都會進行表演。

隨著時間流逝,忽然某一日,洛城北部居民發現,每當馬戲團表演結束,並收拾物品離開後,都會有一位身著風衣的魔術師,在劇場裡表演。

起初,沒人注意到這點,畢竟馬戲團是等觀眾全部散場之後,才整理道具的。

等他們都離開後,幾乎沒人會在劇場滯留,並且馬戲團的員工們,也會在收拾完之後進行清場。

一日洛城北部最繁華的居民區裡,有幾位身份地位頗高的醉漢,在劇場酣睡,馬戲團員工嘗試著叫醒他們,但最終無果。

作為普通民眾的他們,一旦惹怒這些,災變時期的貴族,後果將不堪設想。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派人在劇場外看守,等這幾位清醒。

負責看守的,是一位十六、七歲的雜工,他父母早亡,算是孤兒,在馬戲團裡無牽無掛,平時承老闆不少恩情,便自告奮勇留下。

等馬戲團裡的其他人,回到帳篷裡,這位雜工便百無聊賴的守在劇場門口。

這幾位醉漢睡得沉,幾十分鐘都不曾醒。

年輕雜工也昏昏欲睡,直到……

他驀然聽到劇場裡傳出來的喝彩聲。

早就斷電的劇場,不知何時燈火通明,從劇場門縫裡透出的燈光,比往日更為明亮。

年輕雜工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以為是自己困的出現幻覺,便透過門縫向裡看去。

他看到,幾位酗酒宿醉的貴族,不知何時已經清醒了。

此時,正坐在臺下鼓掌喝彩,通紅肥胖的面龐滿是狂熱。

而臺上,一位帶著蒼白麵具,身著古歐式長款風衣,且面容悲傷,笑聲卻尖銳癲狂的人,正優雅的鞠躬行禮。

神秘人諷刺尖銳的狂笑著,臉上的單薄面具蒼白如紙,透過燈光看去,還帶著些許透明質感,柔嫩、絲滑的……彷彿人皮。

年輕雜工僵在原地,面龐蒼白,就像神秘人的面具。

他目光恍惚的盯著對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悲傷,但才出場致禮神秘人,腥紅嘴角上揚,血紅的瞳仁帶著些許狂喜。

收起內心的古怪感覺,年輕雜工看到他手法嫻熟的表演著,古老的夢幻催眠、尖刀懸浮、無中生有等魔術。

他對魔術氛圍的塑造,偏聖都風格,但還具備著古華夏戲法的神秘感,從這一點來看,他的魔術造詣幾乎登峰造極。

年輕雜工看的如痴如醉,臺下的醉漢更是目瞪口呆,乾脆跑到臺前去觀察,意圖破解這鬼斧神工的手法。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看了許久,也還是找不出半點破綻。

年輕雜工作為魔術學徒,也學過神秘人表演的撲克戲法,但他琢磨研究幾年的手法,卻還是照著對方的水平相差甚遠。

甚至從這一方面來看,就連教他的老師傅,都不及此人。

一位醉漢趁著酒勁上臺,他乾脆繞著神秘人來回踱步,醉眼朦朧的盯著後者的手。

直到半晌之後,他依舊看不出破綻,便惱羞成怒,抓起神秘人風衣領子,拿槍指著對方,讓其表演古魔術——徒手接子彈。

這一魔術無數人設想,並且表演過,其中一位是M國魔術師程連蘇。

實際上這個魔術很簡單,程連蘇會在開始魔術之前,先將一顆子彈拿在手裡,等槍聲響起後,便假裝被打中。

之後,將提前藏於掌心的子彈,展示給臺下的觀眾看。

其實這槍聲是真的,並非模擬音,只是這把表演用的槍,是早就改造好的道具。

程連蘇在這把槍的槍膛下方,鑄造了一道假的槍膛,而槍裡的火藥,就是在假膛裡引爆的。

但醉漢手裡的槍,可不是什麼道具,而是真的貝雷塔92F手槍,其威力,能輕易洞穿薄鋼板。

年輕雜工不知所措,他不敢去阻止醉漢,只能在門外暗自觀望。

神秘人的笑聲越發尖銳,他不驚反喜,狂笑著將手指作槍狀,而後對準太陽穴,示意醉漢隨時可以開槍。

醉漢退後兩步,將槍對準神秘人額頭,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砰!

槍聲響起時,年輕雜工嚇得閉上眼睛,他不想看到腦漿迸濺的一幕。

然而,片刻後,夾雜著驚呼的喝彩聲,驀地從劇場裡響起,一如年輕雜工醒來時聽到的。

他茫然睜眼,看到臺上的神秘人,大張著面具下腥紅似血的嘴。

在尖刺形的牙齒間,能看到他長的離譜的舌頭上,一顆古銅色的子彈正泛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