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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母子

接著是冊封妃嬪的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側福晉李氏,持躬淑慎,秉性安和,朕承皇太后慈諭,即冊封為齊妃,欽此!”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側福晉年氏,持躬淑慎,

秉性柔嘉,朕承皇太后慈諭,即冊封為華妃,欽此!”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庶福晉覺爾察氏,肅雍德茂,溫懿淑慧,朕承皇太后慈諭,即冊封為鈺妃,欽此!”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格格齊氏,柔嘉中節,敬慎含章,朕承皇太后慈諭,即冊封為端妃,欽此!”

“奉天承運:……”

……

馮若昭封敬嬪,呂盈風為欣嬪,費雲煙為麗嬪,曹琴默為曹貴人。

妃嬪初封,四妃之位滿員,嬪位六去其三,留給後來者的高位不多了。

因先帝妃嬪遷宮需要時間,所以唐鈺等人還在潛邸居住。

太后烏雅氏自從被冊封為太后,一直稱病,並且拒絕入住慈寧宮。胤禛再三請遷,烏雅氏以禮敬孝莊為由,稱自己不配入住慈寧宮,擅自搬入太妃所居的壽康宮。

“皇額娘,您這樣做讓天下臣民如何看待朕?”

太后:“孝莊文皇后出身尊貴,輔政兩代帝王,勞苦功高德被天下,堪為慈寧之尊,

本宮出身低微,靠著生兒育女忝居四妃之位,如今又有幸進位太后,已是得天之大幸,應當惜福,不敢貿居慈寧。”

胤禛:“先太后不涉朝政亦曾入住慈寧,皇額娘為朕生母,自然有資格住進去。”

太后搖了搖頭:“哀家主意已定,不必再勸了。哀家病了多日,怎麼不見十四前來侍疾?”

胤禛面色冷肅,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又瞬間消失,他語氣淡漠道:

“十四弟孝順,自請為先帝守陵,今日一早已經離開京城。”

“你!”太后指著胤禛道:“他是你親弟弟!”

胤禛面無表情道:“皇額娘,十四弟靈前不遵先帝遺詔,悖上逆君,看在他是朕親弟弟份上,朕已從輕發落,還請皇額娘諒解。”

太后怒道:“你!你就不怕天下人說你心胸狹窄不悌手足嗎?”

胤禛:“朕對諸位兄弟,賞罰分明,誰敢造謠汙衊朕,定嚴懲不貸!”

太后:“好好好!你是皇帝,我使不動你,你走吧,哀家要喝藥了。”

胤禛跪下磕了一個頭,“還請皇額娘保重身體,想必十四弟也希望您長康安泰。”

太后側身不語。

胤禛慢慢站起來,深深望了她一眼後,轉身離去。

……

“本宮的小十四啊,是額娘沒用,早知道生出個忤逆不孝之徒,本宮就應該早早了結了他!”

竹息大驚:“主子慎言!”

本該走遠的胤禛此時正駐足門外,聽到這話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心口像被紮了一把刀,鮮血冉冉流淌,怎麼也止不住,蘇培盛伸手欲扶,卻被胤禛一把推開。

他的雙眼染上一片血色,霧濛濛,在這深冬覆雪的紫禁城裡,凍成一堆堅硬的冰錐。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長街的宮道上。

許久後,他看見一把鏽跡斑斑的長鎖釦在紅色的宮門上,抬頭只見陳舊的牌匾鑲著承乾宮三字。

凍得乾裂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幾不可聞的呢喃:“額娘……胤禛回來了。”

蘇培盛輕聲問:“皇上,可要開啟?”

胤禛點頭。

宮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胤禛慢慢走進去。

封閉多年的宮殿早已長滿雜草,破敗荒涼,絲毫不見當年的輝煌,亦不復胤禛記憶中的溫馨,這感覺像極了當初他最後那一眼的孤獨。

恐慌無助的感覺控制不住地蔓延。

他的家不該這樣荒涼……

胤禛在廊下站了許久。

他看著宮前高大的梨樹,光禿禿,枝幹上堆滿了白雪。

“漫天香雪,額娘最喜歡了……”

“她……應該也很喜歡吧?”

他召見的大臣應該快到養心殿了,他要走了。

胤禛回頭看了一眼牌匾,吩咐蘇培盛:“你親自帶人將承乾宮修整好,要佈置到最好,完工之前你不必回朕身邊伺候了。”

蘇培盛聞言大驚,而後快速反應過來,他鄭重表態:“奴才遵命!定讓承乾宮恢復佟娘娘在時的輝煌。”

蘇培盛不愧是陪伴胤禛長大的貼身太監,不過三日,就將承乾宮內外恢復得跟佟佳氏在世時一樣。

……

胤禛是個工作狂,特別是登基之初,百廢待興,他沉浸於朝政無法自拔。

於是他直接將寢宮定在了養心殿,一起床就能到隔壁房間上班,非常符合他的需求。

胤禛這個皇帝不住帝王專屬的乾清宮,宜修這個皇后又怎麼敢住進坤寧宮呢。

於是她選了離乾清宮最近的景仁宮,時人以東為尊,景仁宮位於東六宮,位置又與養心殿遙相呼應,很適合她皇后的身份。

……

養心殿。

宜修將宮室規劃遞給胤禛過目。

“皇上,各妃嬪的宮室分配已經擬好,請皇上過目。”宜修遞上摺子。

胤禛開啟一個個看過去。

齊妃居長春宮,華妃居翊坤宮,端妃居永壽宮,鈺妃居鍾粹宮,敬嬪居鹹福宮,麗嬪居啟祥宮,欣嬪居儲秀宮,曹貴人居翊坤宮。

胤禛皺眉,“人怎麼都擠在西六宮,又單把鈺妃放到東六宮?”

宜修解釋道:“西六宮離皇上住的地方近,這樣方便皇上召見妃嬪,西六宮主位住滿,剛好這多出的一個……臣妾想著,鈺妃妹妹喜靜,所以就安排她到臣妾這邊的東六宮。”

胤禛點頭又說:“鍾粹宮偏遠,鈺妃住處就改成承乾宮吧。”

宜修心中驚駭萬分,臉上笑意凝固,她勸道:“皇上,承乾宮自康熙朝孝懿仁皇后薨逝後一直封宮,再無人入住過,未經修整不便住人”

宜修話未說完就被胤禛打斷,“朕已經讓蘇培盛打擾好了,你照著安排便是。”

宜修怔愣,低頭恭聲應是,“臣妾遵命。”

……

回去的路上,宜修死死抓著剪秋的手臂,“承乾宮!”

宜修胸膛起伏不定,她是德妃外甥女,太清楚承乾宮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