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洪鐘的話語聲,震得整個奉仙樓都在顫抖。
如此強橫的氣勢,震驚了所有人。
短暫的沉寂後,厲宇身後,一名老者惱羞成怒,倏的消失原地。
夏長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又趕忙恢復驚愕表情。
但這轉瞬即逝的神情微動,還是被身旁的陸傾心察覺。
一絲笑意浮現臉龐,卻也被陸傾心趕忙收起。
夏長空心中一驚:這妖精,不簡單!
須臾~
震驚的眾人開始竊竊私語,小聲議論。
有修為高深者露出意味深長笑容。
“是傳音符,並非什麼大能!”
一語驚起千層浪。
眾人恍然大悟:這豈不是說,有人在故意搞事情,讓十絕宗難堪?
厲宇猛地回頭,看向說話那人。
那人乃一名老者,正是觀山宗長老,魯年!
魯年實力與那離去的十絕宗長老董天磊不相上下,自然無懼十絕宗。
見厲宇望來,直接選擇無視。
如此一來,周圍議論聲更是響亮。
片刻後~
董天磊去而復返,一張臉陰沉如水。
厲宇見他只是一人回來,眉頭皺的更深。
大手一揮,光華閃爍,一疊厚厚的銀票散落。
“哼,我們走!”
厲宇今日可謂丟盡了臉面,只想趕快離開。
而當幾人離開奉仙樓後,裡面頓時傳來大笑之聲。
董天磊怒火滔天,卻也只能忍著。
十絕宗固然強大,但也不敢一次將三郡內所有門派都得罪了。
而且這裡面還有紫陽教和觀山宗兩大教。
更何況,他從一開始就不同意聖子搞什麼晚宴,修者就應當一心向道。
可是厲宇不聽,還說這是光耀十絕宗的絕佳機會。
現在倒好,十絕宗的臉,都讓他給丟盡了。
一念至此,董天磊看厲宇的眼神,已有不善。
厲宇身子一顫,如芒在背,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董天磊乃十絕宗太上長老,有先斬後奏之權。
即便他是聖子,若是真惹怒了這尊大神,就算不死,也得被扒層皮。
金正平跟隨厲宇出了奉仙樓後,便識趣的告罪離開。
幾番輾轉,出了蒼瀾鎮,直奔自家靈脈區而去。
與此同時,奉仙樓內。
鮑蘊和看著滿地銀票,熱淚盈眶。
鬧劇結束,其他門派弟子相繼離開,準備明日大比。
夏長空作為蒼瀾郡本郡門派,熱情的和眾人一一揮手告別。
只是換來的,多為不屑和輕蔑回應。
夏長空也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混個臉熟。
而在他身後的牧心遠五人,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尷尬模樣。
實在是學不來小師叔的商販嘴臉。
同時……還覺得特別丟人~
待所有人走後,陸傾心別有深意的看著夏長空。
“你安排的吧~”
雖是在問,卻說的極為肯定。
夏長空裝傻:“什麼我安排的?今天可是十絕宗聖子,厲聖子做東。”
“還裝?那最後的嘲弄~”
“許是真的有一位高人吧~”
夏長空是打死也不承認。
只要不承認,別人就沒他把柄,這麼低階的錯誤,夏長空才不會去犯。
陸傾心白了他一眼:“你說是就是吧,那件事可不要忘了哦~”
“放心,有老天爺看著呢,豈敢忘記?”
“算你識相~”
陸傾心最後拋了個媚眼,也轉身離開了。
此時酒樓只剩青雲宗和鮑蘊和等人。
鮑蘊和也不哭了,笑呵呵的站起身,將一疊銀票全部給了夏長空。
夏長空來者不拒,在鮑蘊和的望眼欲穿中,將所有銀票都收了起來。
“那個……上仙,我~”
鮑蘊和笑不出來了,楚楚可憐的看著夏長空。
“想要?”
“嘿嘿~”
“行啊~”
夏長空取出兩張銀票,就在鮑蘊和搓搓手,準備去接的時候。
又說道:“心遠,明日替我物色一人,接管奉仙樓!”
“……”
鮑蘊和傻眼,接票子的動作立馬改為推票子的動作。
“上仙,您這是作甚?您能蒞臨小店,小店已是蓬蓽生輝,仙氣縈繞,豈有收錢之理?”
“又不要了?”
“請上仙快快收回,小人惶恐,惶恐啊~”
“是你不要,可不是我不給啊~”
“是是是,是小人不要~”
鮑蘊和一邊唯唯諾諾,一邊直擦冷汗。
牧心遠五人:……集體無語~
心說:不愧我們的財迷小師叔!
出了奉仙樓,夏長空有感,望向半月樓方向。
隨即讓牧心遠五人先行回客棧休息,並告訴他們,明日直接去往大比現場,不要打擾他。
分別之際,剛好與同樣一襲白衣的白玉宸擦肩而過。
夏長空猛地頓住腳步,嚇得牧心遠五人也趕忙停下身子。
“謹記:下次公眾場合,不準再和本師叔撞衫,違者自覺消失!”
“……”
*
半月樓,三樓。
聖字桌!
從來沒有第二人坐過的聖字桌,如今坐著一個女人。
一個令茶護都要戰戰兢兢,畢恭畢敬的女人。
女人一邊品著香茗,一邊看著窗外快馬加鞭跑來的夏長空。
來到三樓,夏長空呼哧帶喘、滿頭大汗。
不等他開口,只聽一聲冰冷的聲音率先傳來:“跪下!”
夏長空心頭一震,二話不說,跑到女人跟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茶護見狀,趕忙也要跪下。
女人把眼一瞪:“我讓你跪了麼?”
茶護身子一頓,保持半跪姿勢,不敢跪,也不敢起來。
“將戒尺取來!”
“這……”
茶護猶豫,就聽夏長空怒道:“讓你去就去!”
“是~”
茶護趕忙離去,不敢有片刻遲疑。
“師姐~”
“別叫我師姐,你眼裡早已沒有我這個師姐了。”
夏長空本想撒個嬌,賠個笑,哄師姐開心。
剛抬頭,就迎上師姐一對冰冷的眸子。
賣萌還未實施,便胎死腹中。
“師姐,戲弄厲宇是我不對,可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啊~”
“掌控之中?”
夏長空不說還好,這一解釋,蒲心怒氣更盛。
噔噔噔~
正在這時,茶護快步走來,手中拿著一條三尺戒尺。
蒲心冷哼:“給我打,狠狠地打!”
茶護站在掌櫃身後,舉起戒尺,卻怎麼也不敢落下。
反倒是冷汗落下了。
“師姐叫你打,你敢不聽?”
“掌櫃?”
“打!”
啪~
一聲脆響,看似兇猛,實則一點不疼。
蒲心眸光微眯,看出端倪,雖未揭穿,但眼中怒氣更勝。
“打!使勁的打!若再敢欺瞞,今日你便離開半月樓!”
夏長空跪在地上,將後背弓起,不容置疑。
茶護舉起戒尺的手,在發抖。
須臾~
“掌櫃,得罪了~”
啪~
嘶~
又一聲脆響,疼的夏長空直倒吸冷氣,但也很有骨氣的沒有吭出聲來。
蒲心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怒氣卻並未消散。
“打!打到師姐氣消為止~”
啪~
啪啪啪~
一連數聲刺耳的啪啪聲,蒲心身子微顫,心有不忍。
而此時夏長空的後背,已經血肉模糊。
就當茶護再次舉起戒尺之時~
“你就不怕把你家掌櫃打壞了,明天一樣趕你離開?”
戒尺在空中停下,被茶護趕忙收起,跪在地上。
“前輩,都是小人的錯~”
“你沒有錯,若真說有錯,也是錯在太聽你掌櫃的話!”
“掌櫃於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這條命,就是掌櫃的。”
“愚昧!”
蒲心怒視茶護,言辭犀利:“你家掌櫃不能修行,難道你也是廢物麼?”
“小……小人承蒙掌櫃厚愛,尚可修行,金丹境中期。”
“既然你是修士,且是金丹境,長空糊塗,為何你也跟著糊塗?”
“小人縱是死,也不會牽連掌櫃。”
“可笑!你們兩個,都是廢物,恃才傲物的廢物!”
蒲心越說越氣,舉起手,恨不得當場拍死這兩個混蛋。
可眼前這個胖子,畢竟是她最疼愛的小師弟。
正準備放下玉手間,一張肥臉湊了上來。
啪~
送上來的熱屁股,不打白不打。
不過這一把掌後,蒲心也徹底消了心中火。
語重心長道:“長空,你無法修行,豈知一重境界一重天的道理?”
夏長空一驚:“師姐,莫非茶護方才有危險?”
“奉仙樓有元嬰境強者坐鎮,若非大師兄及時出手,你追悔莫及!”
夏長空心中大驚,猛地轉頭看向茶護:“為何不第一時間用遁地符?”
“掌櫃,沒用的,若非趙前輩,茶護已是掌櫃的恥辱。”
“有沒有受傷?”
茶護搖了搖頭,眼中滿是自責。
夏長空鬆了口氣:“沒受傷就好,你下去吧~”
茶護點頭,又看向蒲心,見蒲心沒有反對,跪著後退兩步,方才起身離開。
“長空,你養了一個好夥計。”
“他是我兄弟!”
茶護離去的身子一頓,繼而腳步更加堅定。
蒲心:……這小師弟,真會拉攏人。
“師姐,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夏長空賠著笑臉,耍起無賴。
蒲心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下次不可再這麼莽撞了,知道麼?”
“嘿嘿~”
夏長空笑著就要起身,又被蒲心一眼瞪了回去。
“誰讓你起來了?”
“啊?師姐你不是都原諒我了麼?”
“你大師兄還沒原諒你呢,他去了飛翼門靈脈,跪到他回來,或許能少受點皮肉之苦~”
夏長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師姐,你今晚留下好不好,我怕黑~”
“哼,少來,這次我是不會給你當擋箭牌的~”
蒲心說罷,將一堆符籙、丹藥和三件極品寶器留下,起身離去。
夏長空:……欲哭無淚~
不多時,茶護端著金瘡藥來到近前。
又被夏長空喝了回去。
開玩笑,這要是把傷治好了,明日大師兄來了,還得重新打。
留著或許能少挨點板子。
誒……今日註定無眠,跪著吧~
……
飛翼門靈脈區。
趙夕泉是在蒼瀾鎮發現鬼鬼祟祟的金正平後,便一路跟隨到此。
在金正平進入一座靈脈瞬間,隔空畫陣,將留影陣烙印在他腳下。
半個時辰後,金正平走出靈脈,明顯疲憊不堪。
但眼中卻有著抑制不住的興奮之色。
隨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趙夕泉震暈守衛,進入靈脈,而後沿著留影陣留下的印記。
向著一處充滿刺鼻血腥味的洞穴中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