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是不知道,他的小乖乖,正在喊別人哥哥。
不過,若是知道,恐怕會發瘋。
此時的他還沉浸在自己回去就可以娶到阮流箏的美夢之中。
——
而這一邊,阮流箏沒有想到她剛回知青宿舍沒多久。
就聽到了孔佑平來喊自己。
“阮知青?你在嗎?大隊長說大隊部有你電話,喊你過去一趟。”
阮流箏快速地套上布鞋,“好,我來了。”
出了門就看到孔佑平遞了一個手電筒給她,“晚上黑,你用吧,”
阮流箏點了點頭,“謝謝你,孔知青。”
孔佑平看她走遠,憨憨地笑了一下,正好被陳文娟看了個正著。
陳文娟黑著臉轉身走了,真是狐狸精,這才來幾天,知青隊長都被她勾引了。
阮流箏打著電筒,快步朝著大隊部走去,果然看到鄧援朝叼著個大煙袋子,正在吞雲吐霧。
滿臉愁容,“阮知青,你接個電話,鎮上公安局打來的。”
公安局?
阮流箏一頭霧水,走過去接過電話。
這個年代的電話訊號很差,裡面全是滋滋啦啦的電流聲。
對面的公安操著特殊的口音,“阮流箏同志是吧?我這邊是雙山鎮公安局的,有一個叫做沈蓉蓉的同志,你認識嗎?”
阮流箏愣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電話裡傳來一陣淒厲的女聲都要把她的耳膜刺破了。
“阮流箏,你個小賤人!!”
一陣嘈雜,很顯然,對面的沈蓉蓉應該是被控制住了,傳來一陣嗚咽的不甘。
“阮同志?”
阮流箏清冷著嗓子,“公安同志,不好意思,我不認識神經病。”
接著她“咚”的一下掛了電話。
對面的公安聽著對面結束通話的聲音,愣了幾秒。
還是見到第一次這麼積極掛公安電話的。
轉頭看著被控制住的發了瘋一樣的沈蓉蓉,神色嚴肅,“你說你的東西都被偷了,戶口關係啥的都沒有,暫時不能放你走。”
說著轉頭朝著另一個公安說道:“先按照盲流處理。”
沈蓉蓉氣得牙齒都在打顫,阮流箏,你個賤人,你個大賤人,你個不要臉的死賤人。
她一遍遍的罵,最後罵累了。
“哇”的一聲哭了。
嗚嗚嗚,阮流箏我討厭你,我恨你。
鄧援朝瞧著阮流箏利索地掛了電話的樣子,還詫異了一秒,“公安同志說完了?”
阮流箏微微的露出一絲不理解的靦腆笑,“應該是搞錯了?我是有一個妹妹,是養母的女兒,但是當時街道辦的主任讓她去沙漠了。”
鄧援朝吸了一口煙鍋袋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街道安排的?”
阮流箏微微低了低頭,“嗯,大隊長,我先回去了。”
鄧援朝似有所思地揮了揮手,“回去吧。”
誰也不是傻子啊,這阮知青也是個苦命人。
阮流箏出了大隊部,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就是冷漠。
沒想到,沈愛國竟然把沈蓉蓉搞到正陽大隊來了。
還真是有本事。
既然如此,那她就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呵,要是沈蓉蓉敢壞她的事情,她有的是辦法讓她有苦說不出。
至於她會不會告訴沈確。
呵呵,恐怕她恨不得她與沈確分開。
就是沈蓉蓉來了知青處,恐怕要多出一些齟齬,這女人的腦子多少有點不好使,也不知道後面要被人當做什麼槍來使。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帶怕的。
阮流箏這邊回了知青的宿舍。
將沈蓉蓉來了以後會出現的幾種情況一一羅列了出來。
每一項發生的事情也做了好幾條對應的策略。
就這樣看著好幾頁紙的成果。
她心裡的安全感更足了一些。
一個成功的醫生,就應該把每一種可能出現的問題羅列出來,然後想出方法,方法也分為常規與急救措施。
萬不可大意。
——
公安局這邊工作效率也還是可以的,沒用一天時間就搞清楚了沈蓉蓉的身份,打電話通知鄧援朝去接人。
他這心裡啊,堵得慌。
沒辦法,只能趕著牛車去接這個“關係戶。”
對,沒錯,上面還有人給自己“特別”交代了一下,新來的這個沈蓉蓉是個軍官的女兒。
可惜他們搞錯了一件事,鄧援朝自己的就是軍人退伍,年輕的時候就遭遇過這樣的後門事件。
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裙帶關係。
你那麼有關係,你有本事別來下鄉啊!
來了,就做好建設祖國,給革命事業好好奮鬥的覺悟。
他才不慣著這些個壞毛病,風氣不正!
有本事那他爹把自己抓起來!
鄧援朝氣呼呼地趕著牛車到了公安局。‘
本來就來氣,一看沈蓉蓉那破破爛爛的渾身一股異味的,還滿臉黑斑的樣子。
心塞地厲害。
之前送來的知青,好歹還有臉好看。
這回送來的是個啥玩意?
醜成這樣,他三天都要吃不下飯了。
沈蓉蓉偏偏腦子不好使,沒瞧出來別人的嫌棄,頗有幾分大小姐的姿態。
“大隊長,我有點餓了。”
鄧援朝:“.......”行了,長得醜,還笨,腦子不好使。
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塊大碴子餅遞了過去。
沈蓉蓉接過餅,湊近嘴邊,就能聞到一股怪異的氣味。
咬了一口,那口感又乾又硬,就好像在嚼一塊膠皮一般。
粗糙的顆粒在齒間摩擦,咯得牙齒生疼。
沈蓉蓉一下子變了臉,“大隊長,這餅太難吃了。”
說著作勢就要把東西扔了。
鄧援朝一下子變了臉。
“愛咋得咋的,你不吃餓著。”
沈蓉蓉被他這麼一喝,頓時,眼淚夾在眼睛裡。
一路上,愣是不敢說話。
就這麼憋著到了正陽大隊。
鄧援朝將人放在村口,語氣不太好,“那邊的三排房子就是知青處,你自己過去吧。”
沈蓉蓉感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咬了咬牙朝著知青處走去。
恰逢知青下工,看著那個拿著鐮刀揹著柴火與人笑靨如花的阮流箏。
沈蓉蓉腦海裡的最後一根絃斷了。
直接衝了上去。
“阮流箏,你個賤人,我要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