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良久後,王段衝韓謝問道:
“你可查過那個陳平一,到底是什麼來歷?”
“屬下已經闕查,他......就是一名普通的驛從。”
“這就奇了怪了,顧雲怎麼會同這等無名之輩搞到一起,他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罷了,先不用管他,看緊些便是。反倒是春月湖那邊,查的可有進展,昨夜春月湖所展現出來的勢力,可不是普通青樓之地該有的啊!我可是派出了一百多名門客,結果一個都沒回來!”
“春月樓的姑娘們,從進入春月樓那一日開始,便由樓內的江湖修士傳授武藝,這事情全城都知道,但是也只是些傍身的防禦之術而已,上不得檯面。”
“你的意思是說,春月樓內還有高手?”
“屬下確實這般猜測。一直以來,無論是府衙還是江湖上的人,沒人真正見過春月樓的東家,一直是那個叫趙瑜的女子在打點春月樓的大小事宜。對了,昨日……左武衛的人也去了春月樓。”
王段的眉頭就是一緊,左武衛還是特麼參與進來了,這恐怕是他此行冀州最大的阻礙。
一個月前,王段作為王家嫡系的二公子身份,被國公父親派來冀州之地,目的有二。
其一,就是在冀州各處籌集糧草物資,以備大戰之時所用;
其二,就是打聽林相輔的下落,進而打聽到大寧寶藏的下落。
王家為大戰籌集糧草,本該是一件居功至偉的事,但是卻只能偷偷摸摸進行。
因為,他們是特麼給幷州叛軍籌集糧草!
還好,大漓軍神磐臺明宗提前一步部署,讓手下計程車兵,進了冀州城就開始搜刮糧草,雖然訊息傳到京都,一準會被御史臺的大人們參奏,但也是沒得辦法,畢竟一旦趙允兵臨城下,那冀州城被困數月都是有可能的。
而王家,只能偷偷的從府衙糧庫中偷偷的轉運糧草出來,不得不說,王國公十幾年前的佈局就已經開始,冀州總鋪韓謝是王家的人,府丞劉志遠同樣是王家的人,就連死去的節度使崔磐都跟王家聯絡緊密。
若不是崔磐提前得知趙煥之隱瞞身份,潛入雞鳴山爭奪靈血之丹,當時崔磐也不會執意親自帶兵前去。
現如今,在王段看來,這略有些被動的局面,都是崔磐的一時衝動導致的。
崔磐的銷聲匿跡,王段自然斷定到了已死的下場。
可畢竟那是一州的節度使,若崔磐尚在,那還有正面硬剛左武衛的底氣,可現如今,兵權完全被磐臺明宗攥在手裡。
“難道春月樓背後的主子,是磐臺明宗?”
這個想法一出,王段自已身後都是一涼。
王段良久之後,才對韓謝說道:
“眼下,先把籌集的糧草運出城外再說!”
“遵命!”
……
次日晌午,還是在通遠郡的官道上,那支喬裝成商販的運糧隊伍,被一群突如其來的馬賊洗劫一空。
早些時候,這四五十人的押送隊伍,是陸續分成十幾支商販隊伍出的冀州城,而且還是從冀州城的四個門分散著出去。
結果,花了兩個時辰,剛彙集到一起,那夥馬賊就出現了。
帶頭的幾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壯漢,每人手中拿著一把斧子,有個壯漢,可明顯聽出來,說話有些磕巴。
沒錯,就是那夥之前官道上攔住騎著毛驢的陳平一的那一行匪徒。
他們的實力,可不是明面上那般羸弱。
因為,他們也是守陵人。
當第一批出城的糧草被劫的訊息傳到王段的耳中,那傢伙差點沒被氣得跳起來。
“什麼人乾的?是左武衛麼?”
“回稟少主,不是左武衛,就是一群山匪,左武衛昨日並未有兵馬出營。”
韓謝現在腿都不自覺的抖了起來,他這一路都是忐忑不安。
“韓謝啊韓謝!我王家要你特麼有什麼用!”
王段用手指頭頂著韓謝的額頭,大聲呵斥。
“讓你殺顧雲你殺不了,讓你運個糧草你也運不明白,難道你就只能去殺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流民麼?”
“屬下辦事不力!請少主責罰!”
“臥槽!就特麼知道責罰……你特麼……”
就在此時,屋外的僕人走了進來,說道:
“少主,顧雲來了。”
“什麼?”
王段也是一愣,顯然不知這時顧雲來此為何,他自已可是一直都是儘量隱匿行蹤。
王段甩身離去,堂內只留下跪地的韓謝,而韓謝的表情,卻變得淡然。
顧雲在另一處堂內坐著,調戲著籠子中的兩隻金絲雀。
“顧兄!大駕光臨啊!”
“哈哈哈!王兄還是這般英俊瀟灑啊~”
兩人顯得很親暱,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般,看的一旁的陳平一都錯亂了。
“王兄,我們可有好久沒見了,上次相見還是在太后的壽辰之宴上吧!”
“是啊,沒想到能在這冀州之地與顧兄重逢啊!”
“王兄,你來這冀州,怎麼也不知會一聲,我好招待一下啊~”
“顧兄稽查司的事務繁忙,怎敢驚擾了顧兄查案啊!”
“這麼說,王兄知道我正在查什麼案子了?”
說話時,顧雲的面容逐漸從喜悅之色,轉變為肅穆之色,讓還在咧嘴假笑的王段措手不及。
“哎!流民被殺案嘛,現在全冀州的百姓誰不知道啊!”
王段藉機開脫,拉著顧雲的手臂坐下,然後卻又起身,問道:
“這位小兄弟是?......”
“誒呀!你看我這腦子,忘給你引薦了,這位是陳……”
“陳平一!”
王段先於顧雲開口,陳平一不動聲色,簡單行了一禮。
“小民陳平一,見過……”
“哎呀,不用這般客套,坐下說話,坐下說話,來人,趕緊給二位看茶!”
王段假意整理自已的衣服,不再說話,此時的堂內異常安靜。
陳平一心裡倒是覺得可笑,難道這些個官家子弟平日裡都是這麼逢場作戲的?
浮誇!實在是太特麼太浮誇。
“王兄,我本次前來一是為與王兄見上一面,敘敘京都舊情;二來呢,也還是有公事需要王兄協助啊!”
“顧兄太客氣了,你我是故交,有什麼我們王家能幫上忙的,你儘管知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