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本名就叫趙瑜,沒改過名字,也沒人記得趙家還有那麼一位小女。
當初在趙凱將軍北行之時,就料到了堅守北境的艱苦,為了不讓北境的將士受苦,就讓自已年僅十八歲的親妹妹到冀州經營生意。
趙瑜二話不說,一聽是要給將士們掙糧餉,直接決定在冀州開家青樓。
這春月樓一開就是二十多年,不得不說,趙瑜在經商方面,真是千古奇才,若是也劃分出個經商的境界,估計也是大修行者中的大修行者。
起初的幾年春月樓的影響力並不大,因為大漓百廢待興,很多同期的青樓也都開起來,競爭的壓力很大。
就單單一個冀州城,就有不下四十多家青樓,可謂百花齊放。
在這樣的競爭環境下,趙瑜被逼的沒辦法,就只能搞自已的特色。
趙瑜做的第一步,就是修煉“青樓內功”,倒不是真修行,而是讓自已青樓內的姑娘們能有自已的特色,於是在閒暇時候,趙瑜主動上手,教授琴棋書畫。
不光如此,還在青樓內開學堂,高報酬聘請冀州城最有名的幾位教書先生,來春月樓講課,這一操作,當時引起了全城轟動!
第二步,就是嚴格的定價篩選制度,根據姑娘們的姿色、學識、談吐去分別定價,甚至是一人一價,這樣那些定價低的姑娘們,為了提高收入,就更加用心學習,更加努力上進。
第三步,就是整頓外部環境,自已出錢出人,把整個春月湖用了五年時間,整修出來,當時可是在冀州算得上是大工程了。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有崔磐在暗中推動,崔磐自然知道趙瑜的身份,自已的冀州能夠安定,那可全靠北面趙凱駐守的幷州安定啊!
所以,無論是聘請教書先生,還是整修春月湖,崔磐在暗中出了不少力。
那些各大家族可都暗中注意到了崔磐的助力,心想著這節度使大人都給春月湖當靠山了,難不成這春月湖的東主是京都的皇室?
所以啊!這些年來春月湖就一直順風順水,沒人敢出來阻攔其發展。
當幾人從趙瑜口中瞭解到這些,顧雲說道:
“這些年,真是難為趙姨了。”
趙瑜回道:
“侄兒說的哪裡的話,趙家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士,為了中原百姓。”
江宛若又突然問道:
“也為了幷州的叛軍嗎?”
此話一出,趙瑜身後的那名男丁腳步微微移動,趙瑜一個眼神,那人又回了原處。趙瑜淡然道:
“我兄死後,我便未曾往幷州輸送糧餉。我那侄兒,心性傲慢,不會忍下磐臺明宗的那個小人的氣,所以他一定會反!昨日磐臺明宗派人來與我相談,就是要讓我拿出春月樓這幾年的營收,便會放我歸隱。”
江宛若重重的垂著桌子,喝道:
“這特麼算哪門子的軍神!做事這般苟且,別人的東西就那麼好麼?”
“倒也不能全怪大將軍,他也是擔心我這些錢財,早晚落入趙允手中。”
顧雲說道:
“是啊,算無遺漏的磐臺大將軍,不會放過這些錢財的,所以……趙姨,你怎麼選?”
“哈哈哈!”
趙瑜猛地嗔笑起來,起身甩袖喝道:
“他磐臺明宗想得的終是一場空!我春月樓的錢財不會給趙允,更不會給自已的仇人!他要錢財,那他光明正大來搶便是!何必蠅營狗苟!”
“可是趙姨……”
“好侄兒,不用擔心,我沒那麼傻,更沒那麼笨!他磐臺明宗也當是個聰明人!”
又過了一刻鐘,三人乘船離去,望著岸邊相送的趙瑜,顧雲眼中思慮頗深。
陳平一嘆聲道:
“哎呀,可惜了,這春月湖上的美景,這春月湖上的美人啊!”
這時候,小手背在後面,還偷偷輕輕觸碰了一下江宛若的腰肢,見江宛若有提刀的動作,手又收回去了。
顧雲全心沉思在憂慮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再說天那般黑,也真是看不得。
顧雲輕聲嘀咕:
“北境難見春月湖,最痛莫過忠臣後!”
大漓推翻前朝已過去二十年,為了大漓,當年數不清的名門之後為中原百姓而戰。現如今,那些名門之後,卻又一個個被朝廷清算,顧雲不知道,當今那位年輕的皇帝是不是真的沒看見,那些忠臣後人的眼淚。
陳平一聽顧雲哀嘆至極,難得正經的拍了拍顧雲的肩膀,說道:
“顧兄,中原之地,有你這樣的正義之官,就不會讓百姓忍受疾苦!中原三面邊疆,有趙將軍那般的戍邊良將,就不敢有外敵來犯!”
聽了此話,顧雲背過手去,微微頷首,小聲道:
“聽著還挺中肯!但是沒有提到你呢?”
陳平一思慮了片刻,江宛若突然衝著夜空喊道:
“江湖有你陳平一這個老六!便一日不得安寧!”
顧雲和陳平一愣神,瞅著用力嘶吼的江宛若,江宛若瞬間覺得尷尬,然後又納悶的小聲問道:
“那個……我說的難道不對麼?”
陳平一尷尬的回道:
“那個……你說的也算是沒什麼毛病,不過差了點意思,也不太押運!”
“那該喊什麼?”
顧雲瞅著陳平一,似乎眼神中有了些許答案:
“江湖有你陳平一,通遠戰神無人敵!\"
江宛若又納悶問道:
“通遠戰神?是什麼意思?”
顧雲接著說道:
“難道你沒有體會?莫非陳平一隻是吹牛皮?”
顧雲和陳平一相視片刻,然後二人的表情,在江宛若看來,變得更加樸素迷離了。
……
這一夜,春月湖上,一女兩男,俠義縱歌!豪邁之聲,傳遍江面:
“北境~難見~春月~湖~……最痛~莫過~忠臣~後~……今日~湖上~杯中~酒~……敬給~故去~真~英~雄~”
聞聲的趙瑜,淚如雨下。
望向湖面,全是二十年前在春月湖上那個自已無限春光的模樣!
這一夜,冀州城內車馬相接,就像深夜中的條條火龍,從冀州城離而去。
路過的百姓,眼神呆滯,皆是望向城頭,左武戰旗獵獵作響!
這一夜,百船離散春月樓!
這一夜,大火焚盡湖中島!
這一夜後,人間再無—春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