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初上,春月湖上月光靜謐粼粼,映襯著春月樓裡的俗世喧囂。
在湖邊木棧道站立許久的江宛若,眉宇間有著一絲愁苦。
作為整個冀州城的女總捕,她可謂是家喻戶曉的女英雄。
本是富家女,卻又不甘心一輩子只做男人的陪襯,幸好他的父親是個很開明的讀書人,便由著她的性子習武。
她從不隱瞞自已女子的身份,遇到起鬨嘲笑自已的人,把他們一個個都打趴下,便是她回擊嘲笑的方式。
她們江家,在這冀州城內算不得一流的大戶人家。
其父江兗,出身歧麓書院,在前朝時,曾官至京都戶部侍郎,可謂身居朝堂要職,但終是看不慣前朝宦吏的貪腐,罷官回這冀州城,安心做個普通商賈。
從小就陪同師父們走南闖北的江宛若,很自然的在心裡形成了俠肝義膽,這也是她決定做一個捕快,為一方懲戒惡行的緣由。
回想起自已辦過的那些大案要案,再想到前些日子裡,慘死在通遠郡的那些可憐流民,江宛若本是水汪汪的雙眸裡,也有了茫然。
再想起方才顧雲和陳平一在閣樓上的風流行徑,不得不生起怨恨之情。
堂堂稽查司都尉,要案不破,卻在這裡花天酒地,屬實讓她心寒。
突然,一聲破空之聲從遠處襲來!
轉頭望去,竟是一點綠色流光從湖面飛向閣樓方向,江宛若毫不遲疑,瞬間躍起,向閣樓飛踏而去。
再看閣樓上方,一道白色身影閃身落下,直接將那破空飛來的羽箭擊飛。
白衣之人用的是劍,江宛若不認識那人,但是陳平一和顧雲卻都認得,那正是行者長孫無淨。
“你多加小心!”
甩出話後,長孫無淨便躍下閣樓,向湖心的方向直掠而去……
顧雲來不及遲疑,已經抽出佩刀,這時就聽原本坐在二樓吃酒的人群一片騷亂,十幾個原本醉醺醺的硬漢,皆是提刀上了閣樓。
這些人,自打陳平一上樓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因為他們的目光一直有閃躲,這跟常年出入酒色之地的嫖客有著本質的區別。
就在十幾個硬漢衝殺而來之時,原本表情恐懼萬分的幾名青樓女子,瞬間長袖舞動,袖中似乎藏有內息之芒,幾息之下,幾個硬漢應聲倒地,沒了氣息。
主事趙瑜這時也走了上來,瞅了一眼倒下的那十幾人,一個眼神遞出,陪酒的幾個女子撤出,又上來幾個男丁,將屍體抬走。
很快的,閣樓又恢復了平靜,就像方才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陳平一和顧雲雖然早有準備,但屬實被春月樓這番操作給驚到。
“顧少爺,春月樓看管不力,驚擾了顧少爺雅興,還請顧少爺責罰。”
“趙主事說的哪裡的話,若不是你們的姑娘們及時出手,這今日還不知會是何等後果。”
“對啊,趙姨!你們這的姑娘,一個個身手可真是了得!”
俯身抱歉後,趙瑜也算是直起腰來,繼續說道:
“春月樓開啟門庭做生意,難免會遇到一些江湖閒雜人等,若是沒些守護的手段,這春月樓也就沒有今日之盛世了。今日之事,是春月樓怠慢了貴客,今夜二位所有開銷,均由春月樓擔著。”
“好嘞!我替顧兄謝過趙姨了!”
趙瑜笑著行禮,又退下去了,留下兩人在閣樓四目相對。
“壞了!還有那個娘們!”
話說方才江宛若飛踏至二樓,就被一個蒙面的黑衣之人攔下,兩人頓時就打了起來,此時已經追打到另一座島嶼之上。
江宛若是第四境昇淬境的巔峰修為,多年淬鍊的武夫體質,讓其雖是女兒身,但是內息足夠渾厚。
而蒙面的黑衣人,用的是鐵爪飛梭,顯然也並非普通中原江湖修士的路數,那正是靈柩宗的功法。
早前在雞鳴山,陳平一便見識了靈柩宗的詭異功法,此時見那島嶼上,江宛若的淡藍色刀芒與鐵爪飛梭不斷碰撞,陳平一不及思量,直接暴起衝了過去。
陳平一心裡清楚,靈柩宗的功法詭異至極,尤其是形影不離的幾人作戰形式,可以組成超強的戰力,所以他幾乎可以肯定,周邊肯定還藏有其他同夥。
就在陳平一剛踏過島嶼之間的棧道橋之時,整個木棧橋,突然坍塌下來,陷入湖中,這讓身後的人,都不能再上那座小島。
黑夜中,又一個身影突然閃出,與之前的同伴配合,打得江宛若連連後退。
陳平一這時趕到,催動拳頭勁力,替江宛若抗下飛來的鐵爪。
對面兩人得意的戲謔大笑,陳平一的目光卻是無比堅韌。
可是下一息,又有三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果不其然,真是特麼五人成隊了!
江宛若捂著肩膀的傷口,喘聲說道:
“陳平一!你先走!別管我!”
“你個娘們!說什麼鬼話!打架我們男人怎麼能退縮!再說了,現在我們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幾人列好陣型,直衝而來。
陳平一雙手各拽住一條鎖鏈,可是腳下同樣有鎖鏈掄過來,幸好江宛若用刀替他擋住,陳平一催動內息,雙手勁力暴漲,直接將那兩人拽了過來。
不過那兩人卻被身後的同伴拽住腳踝,硬生生的給攔了下來。
“小子,你的內息可以啊!在第四境的修行者中,也算是一個強者了,可是沒辦法,我們幾個都是同樣的修為,但是你們卻是隻有兩人。本來這個局是留給顧雲那小子的,不過能殺你們兩個也不算虧……”
“你廢話……真特麼多!”
陳平一的怒意灌滿雙眼,面容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此時他的丹田之力催發到極致,而且還觸發那些隱匿經脈的氣息之力,這一個月以來,陳平一都在調養身體,也不忘嘗試集聚內息之力。
他知道,跟面前幾人耗不起,那不如就一次性解決!
在江宛若的眼中,看到了未曾看到的少年模樣。
少年的相貌並未改變,但是在自已心中的形象,再無那個流氓行徑的浪蕩老六樣子。
少女的春心,居然在這一刻,有了一絲絲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