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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一章

韋念安似乎沒想到朝輕岫會如此直白地袒露內心想法,頓了一下才回答:“阿弟的確比你回來的早,他也跟我說了王家那的事——不過他告訴我的訊息是,兵書已經找到。”

ap;ap;dash;ap;ap;dash;如今朝輕岫明顯已經有所猜測,橫豎陸月樓很快就要被帶過來,韋念安覺得自己也不必繼續隱瞞。

彷彿微風吹過水麵,朝輕岫目中閃過一道微芒,她輕輕揚眉,然後緩聲道:ap;ap;ldquo;我與陸公子並非時刻在一起。說不定是在我去懷宜城處理案子時,陸公子將兵書找到。▽[]▽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韋念安看了朝輕岫一眼,搖頭:“可據阿弟所言,他是與門主一齊將東西找到的。”又再度追問,“門主在墩山果真一無所獲?”

朝輕岫的聲音聽起來很坦誠:“若通判只問收穫,在下倒還可以將林子裡的鵪鶉算上,然而鎮北軍留下的兵書,在下卻是的的確確不曾見到過的。”她說話時的語調帶著一種剋制的平靜,“想來是因為朝某武藝低微,又不如岑門主那樣慷慨豪邁,所言所行,才不值得信賴。”

韋念安聞言倒是笑了:“門主冤枉我,我其實一直都很相信門主。”

她聽說過朝輕岫在江湖中的名聲,哪怕傳言有誇張之處,韋念安也不覺得朝輕岫會撒這種一下子就會被戳穿的謊言。

朝輕岫看韋念安,目中露出一點明顯的疑惑神色。

韋念安淡淡道:“方才我已經叫人去請阿弟過來,或者他可以解釋這個問題。”

朝輕岫點了下頭,似乎也覺得跟陸月樓當面對質是個好主意,片刻後忽然又問:“請問通判是何時派的人?派的是誰?”

韋念安目光微微眯了一下,雖然這個問題有些突兀,她卻依舊給了準確答覆:“門主剛來一刻功夫我便派了人,派的是天節。”

朝輕岫面色忽然凝重起來,她看著韋念安,語氣很鄭重:“通判行事素來穩重,就算心中存疑,也不該在此事翻臉。”

韋念安皺眉:“門主何意?”

朝輕岫:“通判派益大人過去,難道是現在就想除掉陸公子麼?”隨後道,“非是在下為陸公子說話,只是通判與陸公子姊弟情深,莫說等閒不會動手,就算當真要下手,考慮到陸公子在江南武林中向有美名,也不能於倉促之間行動。”

她的語氣顯得格外真切誠懇。

韋念安想說自己沒有要殺陸月樓,又立刻意識到,朝輕岫的勸說,其實是在委婉地告訴自己,陸月樓現在處於一種非常危險的情況下。

因為派去找陸月樓的人是益天節。

韋念安在選人的時候,是考慮益天節餘陸月樓關係不好,不會提前透露府中內情。

可益天節對陸月樓一直抱有敵意,派他過去喊人,確實更容易使得事態失控。

韋念安:“那麼……”

朝輕岫:“若讓在下建議,那麼通判應當親自過去,請陸公子過來,如果雙方已經產生衝突,也要儘早安撫陸公子,說一切都是誤會。”沉默片刻,又道,“通

判甚至可以說,是因為朝某在通判面前胡言亂語,才引得益大人有所誤會。”

韋念安心念電轉,腦海中浮現數個念頭。

雖然與朝輕岫的接觸還不夠多,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朝輕岫的意見都是最適合眼下場景的那一個。

而且這位問悲門主還表達了自己不介意背黑鍋的想法,果然有些仁俠之氣。

韋念安就握了下朝輕岫的手,語帶感嘆:“門主當真一心為我。”

朝輕岫站起來,退後一步,向前長揖:“願為通判謀。”

此刻書房中除了簡雲明外並無旁人,韋念安深深看了朝輕岫一眼:“好。”又道,“我這就出門,親自去找阿弟。”

下定決心後,韋念安連衣裳都不換,立刻就要出門。

——聽了朝輕岫的提醒後,韋念安也當真開始覺得不安。

朝輕岫也讓人牽了馬:“我陪通判一起。”

江湖勢力太過親近官府會導致自身的武林聲望降低,所以朝輕岫在上馬前,還仔細地戴好面具,免得被人發現問悲門主就跟在韋通判身邊。

出發時,韋念安神情帶了點隱約的森然,她知道益天節一直想要徹底取代陸月樓,卻並不覺得益天節會違背自己的命令。

可她現在不確定了。

護衛在前開道,韋念安縱馬如飛,馬蹄重重落在路面上,帶起一陣塵土。

兩邊離得不遠,韋念安本該很快就能抵達陸月樓的府邸。

可她沒能騎到終點。

韋念安猛然勒住韁繩,面色森然地望向前方。

出現在街道另一端的,是半身帶血的益天節。

益天節身後還跟著通判府的護衛——與出發時相比,那些護衛堪稱損傷慘重,保留有行動能力的還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

“……”

韋念安的目光落在益天節的面孔上,這位下屬的神色固然頗為沉重,可韋念安在他眼裡看不到真正的傷心。

一見主君忽然出現,益天節也是一驚,他立刻上前向韋念安請罪,同時講述事情經過,併為自己解釋:“姓陸的心中很警惕,無論屬下如何勸說,他都不肯過來,甚至選擇以命相搏。屬下不得以,只好與他動手,一個不小心,讓此人死在了鐵尺之下。”他跪下,“請通判降罪。”

“……”

語言是有力量的。

如果韋念安選擇等在府中,等益天節過來彙報情況,她會更傾向於相信自己下屬帶來的解釋,頂多只是覺得益天節為了降低自身的責任,對事情經過有所分飾。

然而現在益天節的話,只是在為朝輕岫的說法增添證明。

韋念安想,朝輕岫的想法居然是對的,益天節此人對陸月樓懷抱的怨恨,竟已經深到了寧願不顧主君命令也要找機會將他徹底清除的地步。

“……”

沉默中,一條馬鞭向著益天節當頭打下,而且一連抽了他十七八下。

正常情況下,益天節

絕不會如此輕易被人擊中,可如今是在韋念安面前,他還保持著跪地請罪的姿勢,根本沒料想到自己會被毆打。

韋念安有些愕然地轉頭,卻發現動手的人是簡雲明。

——簡雲明跟益天節肯定沒仇,所以是朝輕岫暗中吩咐他動手。

朝輕岫低聲傳音:“通判。”

韋念安瞬間心領神會,喝道:ap;ap;ldquo;快停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益天節自作主張,惹下幾乎難以挽回的大事,還消耗了許多精銳的生命,大大削弱了通判府的力量。

這樣的罪責,換了旁的場合,韋念安肯定要從重處置,可現在陸月樓已死,韋念安等於斷了一條臂膀,面對剩下那條,就需要額外珍稀些。

然而韋念安也不能不表達態度,否則難免被下屬輕視,今後越發不把違背自己命令當一回事。

所以無論她心中再如何不滿,也不能當真降罪於益天節。

朝輕岫看出韋念安的為難,所以替她出手,當眾懲罰了益天節,讓益天節知道自己所為不被允許,然後韋念安再喝止此事,展現自身寬和的態度。

她想,無論是為名為利,朝輕岫自從說了幫忙謀劃之後,的確一直在出對自己有利的主意。

韋念安心中甚至劃過一個很隱約的念頭——如果自己早一點將後面的打算告訴朝輕岫,事態就不會惡化到陸月樓被殺,府內精銳傷亡慘重的地步。

今日的計劃還是太倉促了些。

此前韋念安之所以留朝輕岫在府中,是擔心陸月樓跟朝輕岫串通來忽悠自己。

好在朝輕岫被棋譜吸引,答應留下,失去了跟外界聯絡的機會,可見此人對眼前的局勢並沒有清晰的意識,事後雖然從之前的言語中察覺到了一些問題,卻是遲了一步。

韋念安一想到這裡,就不由在心中為自己的運氣嘆息。

簡雲明收回馬鞭,低著頭,聲音如往常一般冷硬:“屬下一時情急,請通判降罪。”

韋念安肯定不會越俎代庖責罰問悲門的下屬,她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道:“不可如此無禮,而且此事也不能全怪天節。”

朝輕岫提醒:“大人,陸公子雖死,他府中的人手卻還保留著,事發突然,還請大人早下決斷。”又道,“陸府中能人無數,多有報效通判之心,雖說陸公子行事不妥,其餘人卻未必如此。”

韋念安聽著朝輕岫的勸說,知道對方是不希望自己因陸月樓之事大開殺戒。

此人雖然聰明,卻有些心軟。

到底是江湖正道人士。

韋念安本就想收伏陸月樓的下屬為己用,不介意向朝輕岫賣好,於是點點頭:“那就先暫時派人接管陸府,不許閒雜人等出入,勿要打架鬥毆。”又出言勉勵還跪在地上的下屬,“天節辛苦一場,先回去休息。”

她言語中的意思很明白——此刻讓益天節去休息,就是將他排除到看管陸月樓府邸的負責人選之外。

益天節:“……是。”

他垂著頭,幾乎要因憤怒與屈辱而發狂。

陸月樓心懷歹意,分明知道韋念安召見,也敢恃武頑抗,若非自己豁出性命不顧與之拼殺,此人說不定已經整備好人馬,正在向通判府發動反攻。

如此功勞,韋念安沒有半句勉勵,他得到的,居然只是眾目睽睽下的一頓馬鞭,那個打了自己的人最後連一句責罰都沒有。

不懲罰就等於鼓勵。

好像一個死了的陸月樓,都比自己更為重要。

朝輕岫高坐在馬背上,目光深不見底,臉上的面具掩蓋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簡雲明偶爾往自己那位主君面上看去,卻覺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彎了一下,似乎正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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