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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七章

既然具體地點尚且需要時間來解讀,眾人只好先回老宅休息。

等跟陸月樓一行分開後,許白水感嘆:“還好這次是跟宿姑娘一塊來,否則還得回去翻書。”

朝輕岫笑:“少掌櫃無需憂心,咱們這邊也不是沒有懂得星象的人才。”

許白水有點驚訝:“你居然還會這個?”

朝輕岫揚了下眉:“難道少掌櫃不通此道?”

許白水:“……我一般會花錢僱人來通曉此道。”

她說話時,心情十分悵然——雖說世上一定存在金錢無法解決的困難,不過自從自己離開老家前往問悲門後,類似困難的出現頻率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朝輕岫:“這也不要緊,非曲跟應山長應該都學過一些。”

許白水提醒:“她二人都不在此地。”

朝輕岫:“還有李少俠,他熟讀佛家典籍,多半也懂一些。”

許白水覺得更不對勁:“佛法跟星宿有關?”

朝輕岫想了想,一本正經道:“多少有點關係,而且這些內容李少俠也可以作為課外興趣去了解。”

許白水聽著上司的話,思考許久,最後得出結論——自己可能又雙叒叕遭到了上司的忽悠。

星象學博大精深,宿霜行推開所有工作,全心投入到對星辰軌跡的解讀當中,一直又過了兩天時間,才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朝輕岫看著宿霜行,重點是看著對方臉上異常明顯的黑眼圈,確定她已然得出了結論。

宿霜行:“若是在下計算的沒錯,根據星象推測出的地點,就在西邊的碎石灘附近。”

朝輕岫:“好,咱們去那邊瞧瞧。”對陸月樓道,“這一回在下還是沒有十全的把握,若是依舊弄錯,還請公子勿要怪我。”

陸月樓趕忙道:“若非門主在,還不知該從何下手,豈有見怪的道理?”

上次動身時,宿霜行被留在宅中看家,今次就換成荀慎靜留下。

許白水倒是很樂意幫荀慎靜分擔工作,奈何在荒涼的墩山上,人力資源比鬧市區要寶貴得多,她的挖坑能力比看家能力更得上司的青睞。

碎石灘距離老宅越有兩裡之遙,這點距離對武林高手而言須臾便能走完,碎石灘附近有一處水潭,每到冬日,潭水乾涸,白色的河床直接暴露在空氣之中,遠遠看去,彷彿鋪著一片銀霜。

一回生二回熟,早就不是第一次動手挖坑的眾人一到地方,無須多加討論,直接重新握起鏟子,然後迅速投入到緊張刺激的挖掘工作當中。

許白水連著刨了大半日土,忽然間,鐵鏟末端碰到什麼堅硬的東西,發出了一點聲音。她本以為那是石頭,卻覺得聲音比石頭更加清脆,漫不經心地低頭去看,發現剛剛被自己磕到的,好似是土中一個鐵盒露出來的一角。

見狀許白水精神一振,連忙用力鏟了幾l下,將鐵盒徹底挖出來,然後對同伴道:“這邊有一個盒子。”

在許白水話音落下的瞬間,碎石灘處連風聲都似乎為之一靜。

“……”

電光石火間,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轉而去看許白水的工作成果。

許白水覺得壓力極大,她感覺自己被包圍了起來,彷彿所有人都在一瞬間轉移到了她身邊,用探尋的目光看著自己,讓那隻冰冷地鐵盒也變得燙手了起來。

她連忙拍了下盒子上的泥土,遞到前面,讓同伴們能更好地看清盒子的模樣。

那是一個鐵製的容器,很陳舊,表面佈滿鏽跡,開口處還掛了鎖,可惜鎖眼早已被鐵鏽所堵死。

在場眾人沒人有鑰匙,當然只要鐵盒中沒有安裝“遭遇暴力拆解後會第一時間啟動自毀程式”的機關,那麼上頭的鎖自然可以用更喜聞樂見的方式開啟。

注視著眼前這一幕,陸月樓忽然有種眩暈感。

朝輕岫看了許白水一眼,示意她直接把盒子交給陸月樓。

陸月樓毫不猶豫地接過,下一刻,鐵鎖就已然脫落。

他其實沒怎麼用力,然而鎖已經腐朽得過於嚴重,被陸月樓輕輕一碰就直接斷裂成兩截。

陸月樓頓了下,緩緩開啟盒子。

裝在盒子裡的是被油紙重重包裹起來的一個方形物件,陸月樓平復了下心緒,才開啟油紙,從中找到了一本無名書冊。

書冊的確記錄了一些打仗內容,不過有些零碎,沒經過系統整理,有些地方還寫了幾l句類似隨筆的詩詞。

陸月樓隨手翻開一頁,念道:“‘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他看著泛黃紙頁上那些自己從未過的詞句,嘆息,“這首詞的詞意何其悲壯,非久在軍中者不能寫,果然是鎮北軍中的物件,可惜在下直到今日才有幸聽聞。”

朝輕岫站在許白水身邊,她一雙眼睛原本黑白分明,此刻看去,卻有一種雲岫山霧般的朦朧感,

“確是好詞。”朝輕岫微微笑著,撫掌讚歎,然後對許白水道,“少掌櫃博聞強識,也沒聽過這句詞嗎?”

許白水搖頭。

她想,這樣的詞句一旦問世,必定會廣泛流傳,既然自己不知道,那就可以證明,寫下那首詞的莊老將軍從未將之示人。

朝輕岫似也只是隨口一問,又對陸月樓道:“如今東西到手,公子打算怎麼做。”

陸月樓捏著兵書,手指下意識用力,又很快鬆開,似乎是擔心損傷紙張。

“事情已了,正該回去向通判覆命。”

朝輕岫點了下頭,抬起眼,目光在周圍人身上輕輕掃過。

宿霜行等人立刻各自散開,讓朝輕岫可以跟陸月樓單獨談話。

朝輕岫:“過來墩山之前,朝某曾與公子談過。”

陸月樓:“陸某知道,此番能找到兵書,功勞都是朝門主的。”

朝輕岫微微一笑,搖頭道:“朝某已說了願為公子謀,公子還是不相信麼?”又正色道,“對問悲門主而言,與官場牽扯太深並非什

麼好事,在下並不想越過公子去將東西交給韋通判。ap;ap;rdquo;

陸月樓聞言?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深深望了她一眼。

朝輕岫:“還有,在咱們離開之前,得為今次王家老宅之行收個尾,免得訊息洩露於外,叫人猜測東西已被找到,再引起有心人覬覦。”

陸月樓:“匆匆離開,再怎麼遮掩,都會引人懷疑。”

朝輕岫:“就由公子帶著兵書先行,我收拾下山上的情況,再想法子打點一下,假裝咱們還在尋找,只是期間出了命案,又不願牽扯太深,才離開墩山。”

陸月樓並不相信朝輕岫會一心一意為他謀劃,不過他更清楚對方是聰明人,在雙方利益一致的情況下,起碼不至於拖自己這邊的後腿。

他想,朝輕岫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江湖人並不喜歡跟官府來往太密的首領,當日岑照闕被手下反對,也是因為在某些人眼裡,他對官府的態度過於溫和。

岑照闕還只是不主動搗亂,朝輕岫今次直接是幫官府辦事,事後不想將事情宣揚出去,也很符合她如今的身份地位。

陸月樓:“好,就由我去將兵書交給阿姊,勞煩門主留在這裡善後。”又道,“陸某決不會忘記門主的功勞。”

朝輕岫再次搖頭:“功勞自然是陸公子的,朝某不過在旁打了個下手而已。”看陸月樓一眼,又低聲笑道,“而且朝某總不好一直不在問悲門中待著,無法時時刻刻為通判分憂,要太多功勞也無用。”

陸月樓心領神會,知道朝輕岫不是覺得太多功勞無用,而是擔心韋念安那邊因為她善於捕捉細節所以一直給任務過來,這才寧願把功勞讓給別人,也不想被過度器重。

他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陸某就先行一步。”又道,“門主這裡需要人搭把手麼?”

朝輕岫眉毛微揚,道:“我本想向公子開口,沒想到公子已經想在了前頭。”又道,“要是公子身邊用不上太多人,留一個給我也好。”唇邊笑意加深,“不如就留宿姑娘如何?”

陸月樓目光微微閃動,然後點了下頭,又招呼宿霜行過來,對她溫和道:“既然朝門主要你,你就幫著朝門主好生善後。她的吩咐,就如同我的吩咐一般。”

宿霜行抿了抿唇。

朝輕岫當面要求自己留下幫忙,宿霜行雖覺這樣一來,會讓自己在陸月樓那邊本就不夠高的信任度再次降低,卻不好開口拒絕,只得垂首表示聽命。

陸月樓動作極快,拿到兵書後,立刻返回老宅,拿上必要行裝便準備出門。

臨別之前,朝輕岫將人送到山腳,忽然壓低聲音,對陸月樓道:“在下有一言想要告知公子。”

陸月樓:“門主請說。”

朝輕岫目光清亮:“輔佐之人,最忌功高蓋主,行止謙抑,方能保全自身,今次找到兵書固然是喜事,然而公子畢竟是通判的下屬,只要通判知道公子的功勞就好。至於京中,卻只要知道,這一切全是通判的功勞。”又道,“雖然公子與通判姊弟情深,之後送兵書事,也不妨趁機表明心跡,免得給旁人可乘之機,通判性情豁達,想來必不會覺得公子在跟她見外。”

陸月樓目光一凜,想起朝輕岫之前提醒自己的話,隨後緩緩點頭。

他想,雖然不好過分信任朝輕岫,然而自從兩人透過氣後,無論是朝輕岫做的事情,還是給予的提醒,卻全都是在為自己考慮,既體貼,又剋制,作為一個合作物件,實在算不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