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空間站離著天宮……嘛，現在這種情況，討論距離貌似已經沒有意義了，實在也很難說得清對他們來說，兩個空間站之間的距離算遠還是近。

總之，大家來到了國際空間站外。

許隊微微有些不安：這位九素小姐說是會給蝸牛殼子施加光學隱形，不知道是不是敷衍自己……嗯，應該不會！像自己這樣的凡人，還不值得她動這種心思……但萬一她忘了呢？

神仙，玄學超能力什麼的，豈不是要暴露在美俄日澳這些國家面前？

還是提醒一下吧。“九素小姐，”他說道，“別忘了隱身。”

九素看了這個心心念念國家利益的中年男人一眼，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許隊也不知她有沒有開隱身，但也不好追問。

如果沒有看過天宮，那麼大家在國際空間站這個人類所發射的最大航天器面前，大約只會感嘆其偉大；但是現在……依然覺得其很偉大，但在偉大之中，卻多多少少還感覺有些……殘破。

畢竟也是快要報廢的東西了，即使是現在，也已經是在超期服役了——而且是兩度超期。

鍾離磊忽然問道：“仙女小姐，能給我一支筆麼？”

“怎麼？”九素有些好奇地問道。

“再怎麼說也是來了國際空間站一趟，”鍾離磊說著話，轉頭看著旁邊的龐然大物，“總得留下點兒什麼。”

“哦？想要題字？”九素聽明白鍾離磊的意思了，微微好笑。稍作思索，一探手，從空間門中提出來一桶油漆和一支小號排筆。她把東西遞了過去，同時說道，“空間站的塗層用的不是一般的油漆，這是從NASA倉庫裡順來的。另外，建議你不要在這東西的外殼上寫字——會破壞它的散熱和反光，有可能造成事故。”

“……那要寫在哪裡呢？”鍾離磊納悶。

“可以寫在舷窗上。”說著話，九素帶著眾人來到國際空間站的一個視窗處，並且把視窗部分也放進了蝸牛殼子中。

許隊心裡“咯噔”一下：對於“題字”什麼的，他本來是反對的，一來顯得沒素質，二來在國際空間站上發現中文，不用說會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所以他是反對鍾離磊題字什麼的——只不過九素都把油漆準備好了，他也不好說什麼了。

而且心裡多多少少存了些僥倖：題字在空間站外殼上，不那麼容易被發現——美俄的航天員一般都在內部活動，就算偶爾跑出來，大概也不會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估計也就會認為是汙漬，或者油漆脫落什麼的。

最好是拖上幾年，等到這玩意兒報廢銷燬，都一支沒有人發現，那就萬事大吉。

但是現在……在舷窗題字，不用說立刻就會爆雷。

所以他站出來攔住了鍾離磊，然後向九素說道：“九素小姐，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九素笑起來，很開心的樣子：“你怕什麼，擔心被發現？現在你的上級根本不知道這事，就算被問到，也大可不必理會。那句話不是說麼，一問三不知，神仙怪不得。”

許隊：“……”

細想一下好像還真是如此。真要是被問起來，政府大可以推諉：無非是一次第三次接觸罷了，天知道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是外星人的惡作劇呢？怎麼就能怪到咱們頭上？

而且這甚至都說不上是推諉——設想一下，今天晚上如果不是自己等人恰好在那個燒烤攤執行任務，碰巧發現了這一次的非凡接觸，然後固執地跟了上來，那麼政府對現在發生的事根本就一無所知。如果那個姓魏的小子也在國際空間站上面塗鴉，那麼即使被美俄問起來，政府也只能是一頭霧水……

所以發言人完全可以否認三連，一推六二五：不是我乾的，我沒有，你別胡說！你要認為是我乾的就拿出證據來。什麼，漢字題字？那能說明什麼？不過是外星人剛好找了個國人罷了。使用漢字的人好歹佔全人類總數的五分之一，20%的機率也就比英語人口稍微少點兒（這裡是把整個印度算作英語區），出現漢字不是很正常麼？

想到這裡，許隊也就不說什麼了。

眼看許隊不反對了，鍾離磊迅速開啟油漆桶，用排筆攪了攪，興致勃勃地在舷窗上寫下了“鍾離磊”三個字，正想接著寫下去，心中一動，回頭看向眾人：“要不要順便把你們的名字也署上？”

許隊不語，但眼神變得很不善；餘早予則是簡單地答道：“免了。”

“你皮癢了是不是？”鍾離娜直接威脅起來，看來她也覺得丟人。

鍾離磊看向魏承恭，笑道：“哥們兒，要不要也留個名？”

許隊心中一動：說不定能就此知道這傢伙的名字。

魏承恭審視著鍾離磊，一臉的思索：“其實我一直不太能理解你這種行為：你就算寫上自己的名字，看到的人又有誰知道這個名字是誰？而如果他們竟然真的知道你是誰，他們難道不會覺得你無聊兼沒素質？”

只能說人各一愛了，鍾離磊眼睛一翻，丟了個白眼，說道：“你這人真沒意思。”說罷，又看向趙毅。趙毅微微一笑，什麼都沒說，

於是“鍾離磊”後面直接續了“到此一遊”。

字很難看，讓魏承恭忍不住想要表現一下。

但隨即自省：自己眼看就是要修仙的人了，還在這些地方、在這些“凡夫俗子”身上找優越感，沒格局。

“真是丟人丟到宇宙了……”許隊手扶額頭，想了想，去到鍾離磊身邊，探出手去。

眾人側目。鍾離磊把筆遞了過去，同時好奇問道：“怎麼隊長您也打算來一筆？”

“我是在給你挽尊……”許隊接過馬克筆，沒好氣地說道，同時在旁邊寫到：

一十六國通力，千億巨資造成，萬鈞巨物懸天頂，人類技術結晶。

魏承恭撇嘴：好直白的語句……不過字是真好！還好我剛剛沒有出去現。

許隊稍作思索，又寫到：

曾經羨煞我輩，奈何技不如人；而今我國鑄天宮，問君可有後繼？

“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魏承恭感覺最後兩句很有些小人得志，忍不住說道，“如果是我這麼寫倒是沒什麼，但這位隊長先生您這麼寫……”

“你什麼意思？”鍾離磊不高興了：知道你小子走了八輩子的狗屎運，居然能拜仙女為師，但你這話是不是就太看不起人了？

“我又不是代表政府題字。”許隊倒是明白魏承恭的意思，答道：“我現在跟你一樣，就是個普通國民。有機會來到這個地方，有機會題字，自然要噁心老美一下，出一口當年的惡氣。”

魏承恭想了想，點了點頭。

許隊把排筆遞過去：“你要不要也寫幾句？”

看看許隊手裡的排筆，魏承恭沉默了片刻，說道：“……還是算了，沒您的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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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在這個位置上，可以好好看看大地了，”眼看眾人不再鬧了，九素說道，“之前的話題還沒有說完——小魏，現在你告訴我，地球是一個球嗎？”

在國際空間站的高度，已經能清晰看到大地是一個圓，但……魏承恭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太對勁。

“看來你已經注意到了，”看魏承恭不說話，九素說道，“不錯，在這個高度上，依然很難得到‘地球是個球’的直觀印象……實際上也確實是如此……”

她一揮手，魏承恭面前出現了一個地球的3D立體影像，直徑約為一米，發出微微的白光；然後，在這個3D影像的地球儀上，東亞一塊圓形區域，呈現截然不同的紅色。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碟子扣在了地球儀上。

“紅色的區域是我們現在看到的範圍，”九素解釋道，“可以看到，相比整個地球，其範圍仍然很有限，所以想要據此建立起‘地球是個球’的印象，你的大腦依然無法被說服——在地球上或許能透過腦補勉強做到，但如果是到了一個陌生的星球，看到眼前的景象，你根本無從知道未看到的部分還有多少。

想要真正透過視覺建立‘地球是個球’的印象，我們起碼要……”

（大家實際拿個地球儀，把中國部分用一個圓圈起來，然後試著聯想一下，大概能知道地效說的是怎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