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魏承恭都不打算繼續下潛了，九素也就帶著大家順著來路又回到岩石圈……海底……繼續上升……

“你已經知道地有多厚了，”九素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帶你去看看天有多高，順便告訴你所謂宏觀法術又是怎麼回事。”

其實說魏承恭知道“地有多厚”有些不對，到現在他還有些迷糊，對於所穿過的岩石圈到底有多厚，完全沒有直觀印象。

不過……說知道了海有多深，倒是恰如其分。

“先問你一個問題，”上升途中，九素問道：“地球有多大，她是圓的嗎？”

要是換一個人問這個問題，魏承恭——也不止是魏承恭，這裡的人基本都不會理對方；但既然是九素問的，又有誰敢忽視？魏承恭想了好一會兒，給出了一個自以為最科學的答案：“地球直徑約12700公里，形狀嘛……據說是個近球形，因為自轉的關係，南北極半徑短，赤道半徑長……所以是壓扁的近圓形？”

九素無奈地笑了：“那麼，你覺得你剛剛說的這些，是對的嗎？啊，讓我們先暫時忽略地球的大小這個問題，把注意力集中到她的形狀上來。”

“當然是對的啊……”魏承恭衝口而出。

“為什麼？”

“這個……因為大家都這麼說，而且也有很多證據啊……”魏承恭說道，“地平線，月食什麼的，這是古人就知道的，最重要的，現在都能看到地球的照片了。”

“也就是說，‘地球是圓的’這個事情，是別人告訴你的，對嗎？當然這裡說的‘告訴’是廣義的，比如透過教科書，圖片，影片之類的東西灌輸給你這個觀點也算。”

細想了一下，魏承恭點頭道：“是的。”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所有的人聯合起來騙了你呢？”九素一本正經地問道：“或者換個說法，從1957年加加林登上太空開始算起，到現在為止，進入過太空的宇航員有500多人。那麼會不會是這500多人，再加上地面一些機構的一些人員，聯合起來造假，欺騙了全世界的人呢？”

沉默了片刻後，魏承恭答道：“我就把自己當成1200年前的人就好了。”

那時候就算有極個別人認為地球是個球，也只是“極個別人”，且只是“認為”，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大地是平的，或者是漂在大海上的。

“我並不是要你在‘地球是圓的’與‘地球是平的’二者中間選一個。”九素說道，“我是問，地球……大地真正的模樣，它有可能不是個球，但不是球不等於就一定要是正方體或者一張飄在海上的大餅，它也可以是甜甜圈形狀，或者是常見鑽石那樣一頭尖一頭很多稜角，不是麼？”

搞不清楚九素到底想要問什麼，魏承恭這次只能沉默以應，同時用目光表達自己的疑惑。

“宏觀法術，顧名思義，就是在宏觀層面，或者說我們的日常生活層面起作用的法術，”九素開始了正式的講解，“基本上，所有肉眼可見的法術都是宏觀法術。我們說的微觀法術，不過是在微觀尺度起作用進而影響宏觀世界的法術——雖然名為微觀，但最終我們還是要讓它在宏觀世界起作用。畢竟，宏觀世界才是我們生活的世界。”

眾人聚精會神——不獨是已經成為兩位仙女弟子的魏承恭和趙毅，許隊一行四人也都聽得非常認真。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之後，玄學研究或者說法術研究會成為科學界……成為整個人類顯學中的顯學。

所以，聽聽大前輩的法術講座，絕對有益無害。哪怕這些法術知識聽起來相當初級。

畢竟在這方面，現在世界上的人都是初哥中的初哥。

只是……這跟“地球是否是個球”有什麼關係？

“想要使用宏觀法術，必須要能在頭腦中準確描述你的目標，這樣法術才能準確作用於你的目標，”九素似乎終於說到了正題，“就像你要寫信……郵寄包裹給某個人，必須要準確寫明收信人的地址，才能讓郵遞員找到目標一樣。”

“嗯。”魏承恭求知若渴，連連點頭，乖巧得就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地址的一般書寫方式是省份-城市-街道-門牌號，不過這只是一般描述方式，”九素繼續說道，“有時候，也可以不用這種書寫方式來描述收信地址。”

“不用這種方式？”魏承恭疑惑，“還能用什麼方式呢？”

“有很多種，只要能讓郵遞員明白就行了，”九素說道，“比如，你寫‘北京東城區景山前街4號’固然沒有問題；但你要是寫‘北京故宮’，他肯定也不會把信送錯地方。”

眾人：“……”

“還有，”九素繼續說道，“這個國家以前有個女演員，有點兒名氣。有一次出國，國外粉絲說想寄信給她，向她索要地址，她說，你只要寫‘中國，某某收’就可以了。”

眾人：“……”

“回到剛剛的話題。”九素又說道，“使用法術需要準確描述目標，以讓它跟旁邊的東西區別開；但描述的方法就跟書信上的地址一樣，可以有很多種。比如你要對一張撲克牌施法，讓它變成名片，你可以說是從上面數下來第23張，也可以說是從下面數上去第32張，還可以說把黑桃三變成名片。

而在這很多種描述方法中，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就是‘形狀描述法’……嗯，這裡應該說‘描繪法”更為恰當。”

基本上，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形狀’這個詞也跟‘地球是否是個球’聯絡起來了。

——————

“……這種描繪在日常生活中並不成為問題，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注意。畢竟日常能接觸到的施法物件，我們只要看一眼，就能直觀地知道其大小和形狀……

但是，當目標變得很大的時候，直觀認知就會逐漸變得模糊。我舉個例子：確實你知道地球的直徑是12700多公里，但你仔細想想，這個數字在你頭腦中是不是僅僅只是一個數字，而不是一個具體的長度？假設你站在一條一萬多公里長的道路上，你能看到路的一頭或者兩頭嗎？這條路的遠處會消失在你的視野中，那麼消失之處距離你多遠？你看不到的部分有多長，在你看不到的部分，這條路是否會拐彎，是否有起伏，是否有岔道，這些事你都知道嗎？”

稍微設想了一下場景……眾人都搖頭——其實都不用拿一萬公里來舉例，光是從海面到海底這“短短”十來公里，魏承恭等人就感到難以在頭腦中準確描繪這個長度了。

四面八方，朝著任何一個方向看出去，都只能看到無窮無盡的海水。儘管知道上方或者下方的海水“只有”幾公里深厚，但是眼中看到的，然後在心中感覺到的，始終還是“無窮無盡”的海水……等等，那是什麼？

一個黑影出現在遠處，逐漸靠近，逐漸變大……以無比的壓迫感從眾人頭頂“碾壓”而過。

一艘潛艇。然後，這艘潛艇理所當然得到了眾人的矚目，許隊皺眉道：“那是……”

“美國海軍攻擊型核潛艇，”九素目送著遠去的潛艇，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一般來說，當目標大到軍艦那麼大的時候，一般人想要在頭腦中描繪其形象就有困難了，至於說大到地球這種程度……在地面上的時候，沒有一個普通人能真正在頭腦中描繪其大小形狀——只看照片看資料是不行的，照片只是照片，資料也只是資料，不能形成直觀印象。或者說，透過資料形成的印象跟直觀印象有很大出入，這一點等一下我們去到太空，你從太空看看地球就能知道了……嗯，都不用去到太空，你在面前擺上一個地球儀，就能發現其跟圖片上看到的地球有多大不同。”

許隊愕然：美軍核潛艇都出來了，您還在一本正經講述玄學知識，也太鎮定了吧？

忍不住說道：“九素小姐……”

話剛出口，一轉念，又閉口了，代之以苦笑：以這位至今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區區美軍核潛艇，何足道哉？

除非他們真的有美隊，驚隊，超人……等一票超級英雄，否則區區一個美國，真不夠老祖宗玩的。

看出許隊的擔憂，九素說道：“放心吧，這個蝸牛殼子內外是隔絕聲音的——否則你們早就被巨大的海洋背景噪音震得暫時性失聰了。”

言外之意，對方並不能透過聲納知道這裡的情況。許隊稍微放了心——他可不想美國這麼早察知玄學力量。

說話間，眾人已經鑽出海面，並向高空飛去。魏承恭心中非常激動——他連飛機都沒有坐過，要說高空感受的話，勉強就只有在家鄉登高望遠時候，在懸崖上俯視蒼茫大地的感覺了。

現在可是實實在在飛向天空，而且聽九素姐姐的語氣，還要飛向太空……中國費勁巴拉這麼多年，才培養出不到20名航天員，現在，“太空人”又要多一個了。

又看了看旁邊許隊一行四人……好吧，多了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