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莫寒月剛剛練功回來,丹楓就隨後跟來,悄聲笑道,“小姐,方才那邊傳來訊息,二公子屋子裡,果然鬧一整夜.”
“是嗎?”
莫寒月微笑,喚夏兒服侍,收拾妥當,向園外來。
侯氏見到她來,不禁微微揚眉,向外張望,皺眉道,“怎麼楠兒還不來!”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二嫂新婚,想來還不習慣!”
服侍她脫去首飾,淨手用膳。
直到二人膳罷前往前院,才見侯楠扶著丫鬟踉踉蹌蹌趕來,白著一張臉道,“姑母,楠兒一時睡過……”侯氏皺眉,擺手道,“罷了!”
臉上就帶出些不悅。
莫寒月含笑向她見禮,說道,“二嫂辛苦!”
眸光在她雙腿一掃。
這話旁人聽來,似是給侯楠早起道乏,可是落在侯楠眼裡,卻是又一層意思,頓時臉色慘白,又實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只好勉強還禮。
前邊處置過府裡的事,莫寒月將習媽媽整好的帳冊取過,推到侯楠面前,說道,“日後府裡的事交給嫂嫂,十一也能鬆一口氣,這是這一年多來府中的帳冊,還請嫂嫂查驗!”
侯楠微一遲疑,伸手壓上帳冊,說道,“往日偏勞妹妹……”哪知她話說半句,就聽侯氏道,“楠兒剛剛進門,這府裡的事,且要學一陣子,我又身子不好,十一還是不要躲懶!”
這話已經不是那天的話頭。
侯楠是極看得出眉眼高低之人,聞言微微抿唇,又將帳冊推回,說道,“母親說的是,十一妹妹理府中的事日久,我不過初來,哪裡就能全數接手,這帳冊,還是妹妹留著罷!”
她倒乖覺的很!莫寒月微微揚眉,含笑道,“二嫂說哪裡的話,往日府裡只有母親一人主事,十一怕母親辛苦,才勉強分憂,如今有了嫂嫂,怎麼還能留在十一手上!”
說完再將帳冊推回。
侯楠向侯氏望去一眼,見她並不說話,強笑道,“縱然如此,我要熟悉府中事務,總也要假以時日,如今連各位管事尚認不全,豈不是無從下手?”
又將帳冊推回。
侯氏聽二人推讓,倒覺滿意,微微點頭,說道,“楠兒初來,果然不能一下子接手,十一,你還要多費些神才是!”
莫寒月見她說話,含笑應過,也不再推讓,命人將帳冊收起。
侯楠眼看著到手的掌家之權就這麼輕易讓出去,不禁暗暗咬唇,卻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此事說定,二人同送侯氏回後宅,道過安一前一後出來。
侯楠側頭向莫寒月一望,冷笑道,“十一妹妹當真是好手段,竟將母親哄的團團轉!”
本來侯氏是她的親姑母,該向著她些,哪知道不知為何,今日竟會冷了臉色。
她又哪裡知道,侯氏雖是喜歡小輩在她面前立規矩的,今日她過時辰不來,侯氏已有惱意。
莫寒月淺淺一笑,說道,“嫂嫂說哪裡話?母親縱然信得過十一,十一又如何和嫂嫂相比?”
向她淺施一禮,轉身離去。
進入園子,丹楓左右瞧無人,跟上兩步,低聲笑道,“小姐,奴婢問過,昨夜二公子發橫,竟然命人將她的六個丫鬟齊齊綁了,四個小丫鬟賞給隨從享用,自個兒收了兩個大丫鬟,竟然就當著奴才的面兒,將她……”話說半句,紅著臉閉嘴。
莫寒月聞言,也不禁咋舌,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輕輕點頭,說道,“難怪!難怪她今日臉色如此難看.”
也只有衛敬飛那樣出身的人,才會施出這種下作手段!丹楓輕聲道,“如此一來,她帶來的丫鬟再不敢助她與二公子做對,她在旁的奴才面前也抬不起頭來,日後縱然當家,又何處去立當家少夫人的威風?”
“自作自受!”
莫寒月冷笑,抬頭望向相府上空漸漸升起的朝陽,喃喃道,“侯楠,從此之後,你陷身相府,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隔過幾日,葉弄笛到府,莫寒月見她臉色不好,忙攜她進自己屋子,問道,“葉姐姐,可是發生什麼事?”
葉弄笛微微搖頭,默然片刻,才輕聲道,“中秋那日,皇上……皇上臨幸了謝姐姐!”
莫寒月心頭一窒,低聲道,“謝姐姐她……可還好?”
從去年謝沁進宮,就知道此事必不可勉,只是不知當真走到這一步,謝沁是不是能夠忍受?葉弄笛微微搖頭,默默垂下淚來,輕聲道,“十一妹妹,你知道她求我什麼嗎?”
“什麼?”
莫寒月低問。
葉弄笛低聲道,“她……她求我從宮外給她弄些……弄些避胎的藥來!”
“避胎的藥?”
莫寒月一驚,跟著默然。
隔了良久,才輕輕點頭,說道,“沒有子嗣,就少些牽掛,也好!”
“好?”
葉弄笛大驚,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十一妹妹,你胡說什麼?”
莫寒月嘆道,“既然謝姐姐不願懷有皇上的子嗣,必有她的道理,我們自當為她設法!”
日後她動手報仇,宇文青峰她斷斷不會放過,那時,若謝沁有子,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