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姓,顯赫一時。
如今聽在耳裡,只會想到“誅連三族,滿門抄斬”八個字。
宋思明施禮還未起身,整個身子頓時僵住,抬頭怔怔向眼前的女娃注視,而旁的公子已經微微變色。
莫寒月微微抬頭,透過留海的髮絲,只是一瞬間,就將所有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忙伸手掩唇,說道,“呀,十一說錯了,是十一的孃親姓墨!就是……就是筆墨的墨!”
墨!宋思明大大鬆了口氣,含笑道,“原來如此!”
想她是外室所養,在回到丞相府之前,想來一直養在外祖家,所以說自己姓“墨”!“墨?”
小靜安王卻微微揚眉,問道,“可是澤州府南的湖水墨家?”
那可是澤州府數一數二的名門世家。
眾小姐也倒罷了,眾公子一聽,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望向莫寒月的目光,就帶了些懷疑。
湖水墨家,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給旁人做外室?“不是!”
莫寒月輕輕搖頭,說道,“若非得扯上關係,也只能算旁枝罷!”
心底暗暗吐舌。
幸好,自己沒打算吹那麼大一個牛,要不然,短短時間,怕就被這位小靜安王拆穿。
小靜安王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要知不管哪家名門旺族,都難免有幾家草鞋親,就像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免不了會有枯枝一樣,聽她說只能算墨家的旁枝,也不再細問。
宋思明卻笑道,“雖然不是湖水墨家,也已是澤州府第一大姓,想不到十一小姐出身名門!”
急於彌補自己剛才的冒失,語氣裡帶了些討好的意味。
莫寒月好笑,低聲道,“宋公子言過其實.”
確實,她在當初說出澤州府時,一來是因為上一世澤州府與自己有些淵源,二來,是因為澤州“墨”為大姓,和她莫寒月的“莫”諧音,並不想過份抬高自己的出身。
宋思明見她不以為意,反而著急,說道,“聽說墨家旁枝極多,除了湖水墨家,也有不少人入仕,怎麼就言過其實?”
莫寒月微愕,抬頭向他一望。
實在不知道,自己出身高低,他又急什麼。
倒是羅越笑了起來,說道,“宋公子,十一小姐自謙罷了,你還當真?”
宋思明這才省起自己又一次冒失,倒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後腦,笑道,“羅大公子說的是,我也不知道今兒是怎麼了!”
眾人一聽,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分明他年長莫寒月幾歲,此刻看起來,竟然反而不如莫寒月端穩。
這裡因為十一小姐的身世,談論起澤州府的名門世家,一個個說來,竟然如數家珍。
那邊睡著的峻小王爺不知幾時醒來,懶懶的倚在椅子裡,向這裡笑望。
見莫寒月始終含笑默坐,偶爾被人問起,才說上一句兩句,卻句句都是澤州府的實情,一對桃花眼不禁微眯,露出一抹疑惑。
這個丫頭,分明是府裡七姨娘所生,養在後府內宅,從不曾示人,什麼時候成了澤州墨家的人?從她那寥寥數語可以知道,還對澤州府的事情,知之頗深。
眼珠微轉,峻小王爺淺淺笑起,聽一位公子話音剛落,就清咳一聲,說道,“前幾年,小王曾經聽人說過,說澤州府後三門裡,有一位墨家的小姐出行遇賊,被一位進京的官員所救,後來小姐為了感恩,就隨著官員一同進京,不知可有此事?”
有這樣的事?眾公子一愣,一時答不出話來,不由面面相覷。
莫寒月抬頭,眸光對上他那一雙似睜還閉的桃花眼,不由心頭怦的一跳,微微一笑,說道,“十一一向足不出戶,此事不曾聽過.”
這就是說,那位墨小姐,和十一小姐的生母沒有關係!雖然瞧不見那丫頭的表情,可是峻小王爺還是挑唇微笑,輕輕搖頭,遺憾的道,“原來不是十一小姐的親人啊!可惜!可惜!”
莫寒月向他深望一眼,淡淡道,“是啊,若不然,十一前去相認,豈不是好?”
此時眾公子也聽出這位峻小王爺只是信口胡謅,不禁都是微微皺眉。
這位十一小姐分明說的清楚,自己是在澤州府長大,怎麼這位峻小王爺非說出一個什麼跟著官員進京的墨小姐來。
羅越輕咳一聲,說道,“想不到峻小王爺足不出京,倒知天下事,此事我竟然不曾聽說!”
峻小王爺桃花眼大睜,露出一臉的奇異,說道,“什麼?你竟然不知?”
彷彿他所說的,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羅越微微挑眉,不再理他,轉身說些旁話。
談天說地,不知不覺時辰已過,突然聽到廳門外小廝回道,“大公子,後園裡傳話,說那邊兒宴散了,衛相夫人和幾位小姐正出來,命小的來給十一小姐遞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