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嬤嬤見她臉色蒼白,忙道,“娘娘身子重,不宜過於勞累,不如尋處歇歇?”
雖然將方才的事按下,可是衛盈毓受那一驚,只覺肚子隱隱做痛,只好點頭,四下一望,說道,“這裡離本宮從前的院子倒近!”
侯氏忙道,“御製的景緻,大多修在娘娘的鳳起之處!”
衛盈毓問道,“我那院子可還留著?”
侯氏忙道,“自然,娘娘的院子自然還留著,每日差人灑掃,裡邊兒一應的物什並不曾動過!”
“嗯!”
衛盈毓點頭,說道,“那就去那裡歇歇罷!”
側眸一望,見身後還跟著那一大群庶妹,不禁皺眉,揮手道,“人多太吵,叫她們退罷!”
扶著侯氏的手,向自己的舊居來。
踏進內室,見除了杜嬤嬤和自己貼身的兩個宮女跟來,衛盈毓這才咬牙,恨恨道,“母親,那幾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妹,還請母親多多管束,今日所幸是在本宮跟前兒,若日後在御前惹出事來,又有誰能壓得下?”
侯氏臉色微白,躬身應道,“娘娘息怒,原是臣婦的疏忽!”
心中也恨的暗暗咬牙,這個衛十一,自個兒的東西怎麼也守不好!衛盈毓慢慢在床沿兒坐下,伸手將杜嬤嬤手掌握住,說道,“今日也多虧嬤嬤,要不然,本宮豈不是萬劫不復?”
杜嬤嬤忙道,“娘娘說哪裡的話,沒有娘娘,我們這些人,還不知道是何等的結果!”
說著抬眸,向兩名宮女望去。
兩名宮女自然會意,忙齊齊行禮,說道,“杜嬤嬤說的是,奴婢們的身家性命,全在娘娘身上,請娘娘保重!”
都是明白人!衛盈毓到此,才覺放下心來,舒一口氣,說道,“當真是有身子,抵不得乏!”
侯氏忙道,“娘娘歇歇罷,臣婦命人備下娘娘用的湯品,等娘娘醒來用!”
衛盈毓搖頭,說道,“我這回府不過兩個時辰,又哪裡還能睡去,不過是略歇歇兒罷了!”
半倚著床頭闔眸,輕聲道,“這屋子許久不住人,倒還收拾的齊整,燻的香,也是往常本宮常用的!”
侯氏點頭,說道,“一如娘娘在府時一樣.”
衛盈毓點頭,說道,“多虧母親還記著本宮!”
雖說不睡,只覺身子乏累,還是閉上眼。
侯氏、杜嬤嬤等人也不敢再驚動,給她覆上薄被,悄悄退至外室。
看看已進戌時,府門外已有小太監奔來,在院門外回道,“娘娘,時辰不早,該啟駕回宮了!”
院子裡的小太監忙跟著報進去,杜嬤嬤見衛盈毓還無動靜,無奈只得進去,在她肩頭輕推,說道,“娘娘,該回宮了!”
“啊?”
衛盈毓悚然而醒,向窗外望去,早已暮色漸攏,忙撫了撫鬢角坐起,急道,“原說只是歇歇,怎麼就睡去!”
杜嬤嬤微笑,說道,“娘娘是雙身子,乏累一些也屬常事,不必放在心上!”
衛盈毓點頭,喚宮女來略整妝容,這才扶著杜嬤嬤的手出外。
侯氏聽說已到時辰回宮,縱然是副冷心腸,終究也是母女連心,一時溼了眼眶,喚道,“娘娘!”
衛盈毓停步,說道,“母親不必難過,只要宮裡有我,宮外就有你們,日後自有相見之期!”
侯氏連連點頭,扶著她另一隻手送出院來,嘆道,“回來這些時辰,竟沒有好好兒說說話兒!”
衛盈毓點頭,想起本來是風光無限的回府省親,偏偏又生出那樣的事來,不禁微微皺眉。
皇后在舊居里歇息,莫寒月、侯楠與衛盈儀等以下一干人等就只能在院子外侍立。
從衛盈毓下輦,衛東明的三個女兒見到這皇家氣勢,早已心生羨慕,偏偏簾子裡生出那樣的事來,衛盈毓雖聽說她們姐妹也在府,卻無心傳召。
此時見四周無人注意,衛娉婷輕扯衛盈瑤衣角,問道,“方才裡邊不知發生何事,似是娘娘發怒?”
剛才險些丟掉小命兒,那裡的事,豈能說給她聽?衛盈瑤微微揚眉,說道,“娘娘何曾發怒,只是久不見我們姐妹,一時歡喜,說話兒大聲些罷了!”
剛才簾子之外,最前的是衛東亭和幾個兒子以及相府服侍的各色人等。
再往後,才是衛東明和朱氏帶領自己的兒女,衛娉婷離的稍遠,哪裡能夠聽清?此時見衛盈瑤端起臉色,不由微微撇唇,輕聲道,“縱然是親姐妹又如何,娘娘對姐姐怕也無瑕照護!”
要不然,如今這衛盈瑤也已年滿十八,為何還沒許下人家。
衛盈瑤知道她話中之意,不禁臉色微變,咬牙不語。
衛東亭的官職雖然高過衛東明許多,可是,偏偏因她是庶出,就被人如此貶毀,偏偏又無從反駁。
聽到小太監回稟時辰已到,衛盈瑤冷哼一聲,挑唇道,“娘娘就要回宮,日後宮宴,我們姐妹自然還能進宮一見,只怕姐姐想要瞧一眼也不可得!”
衛娉婷聽她語氣中皆是自得,咬牙道,“你就知道我爹爹沒的高升的一日?”
衛盈瑤“嗤”的一笑,說道,“那又如何,聽說姐姐今年就要大喜,縱大伯父高升,又關姐姐何事?”
侯楠聽二人爭個不休,卻都是相互置氣,不由暗暗皺眉。
終究不過是這等門庭,庶女也倒罷了,怎麼這長房的嫡女也是如此小家子氣?想到自己不久之後要嫁入這座府門,心中更覺煩亂,低聲喝道,“夠了,娘娘在裡邊歇息,你們在這裡吵什麼?有本事也爭一個皇恩來,榮耀門楣!”
是啊,這裡有皇恩的,也就莫寒月和她!衛盈瑤、衛娉婷頓時住嘴。
衛盈瑤想著她過門可就是這府裡的少夫人,倒也不敢頂撞,衛娉婷卻微微撇唇,說道,“不過就是賜婚給一個庶子,好稀罕嗎?”
“你……”這一旨賜婚,是侯楠的心頭之痛,聽她挑破,不由怒火中燒,暗暗咬牙,低聲道,“鳳駕在前,不得無理!”
如果不是因為皇后就在那院子裡,今日非將這不知高低的丫頭的嘴撕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