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手腳冰涼。
她想反駁樓素衣，可她親眼看過慕容和樓素衣之間如何親暱，也親眼看見陛下看樓素衣的眼神有多專注。
好像只要是樓素衣想要的，慕容都會毫無條件地給這個女人。
她已被關入了北三所，只要樓素衣想她死，她也必死無疑。
“寧妃，你自己做過什麼事，你自己知道。本來只要你從實招來，我可以勸陛下從輕發落將軍府，是你不識趣，死不認罪。那就沒辦法了，我只有按照我的法子處理。我並不知你和謝大人到處做過什麼勾當，但為防萬一，我只能讓將軍府幾百號人為你陪葬。”樓素衣徐聲又道。
寧妃心神一震。
不能的，將軍府那麼多人，他們罪不至死，樓素衣怎能如此殘忍？
“樓素衣，你不能這麼做！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父親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能殺他們……”
這一刻，寧妃徹底慌了，她跌跌撞撞想要靠近樓素衣，但被雲中攔截。
樓素衣輕笑一聲：“我如何不能？！你且瞧瞧，我手裡的罪狀你已畫押，將軍府那麼多條人命，都是被你牽連。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她說完就要離開。
寧妃瞳孔緊縮，她知道這是樓素衣逼她認罪的手段，可她也知道，樓素衣做得出滅將軍府一族之事。
她賭不起。
縱然她再恨樓素衣，縱然她想過死也不認罪，但樓素衣拿捏住了她的七寸。
她閉眼又睜眼，啞聲道：“罷了，我認罪。”
樓素衣不以為然：“你認不認罪，我這裡都已經有你的罪狀，何必再浪費時間？”
“你難道不誰催眠了萬選侍麼？”寧妃看向樓素衣，目露精光。
樓素衣折回寧妃跟前，見寧妃笑容詭異，她也笑了：“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和我談條件吧？催眠之人我早知道了，我還知道那年太后娘娘落水，也是出自她的手筆。”
寧妃臉上的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
不可能的，樓素衣怎麼可能知道？
這個女人一定是在訛她。
看著寧妃表情的變化，樓素衣徐徐說出答案：“那人是方才人。”
寧妃瞳孔緊縮，沒想到樓素衣竟真的知道，她以為樓素衣是在訛她……
“你以為你們做得不露痕跡，其實早就有跡可尋。早在當日的口供當中，你與方才人互相打掩護。只要鎖定了你，就能鎖定方才人。多明顯的漏洞，你竟到現在還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樓素衣好整以暇地道。
寧妃頹然地垮下肩膀：“你是何時知道的？”
“有些日子了。只不過沒有實證，也就沒下手。此次的木蘭圍場之行，剛好給了你和謝大人私會的機會。陛下正是抓住了這個機會，瞬間讓事情簡單了許多。”頓了頓，樓素衣開始數寧妃的罪狀，“謀害皇嗣，謀害太后娘娘，與朝廷大臣勾結，這樁樁件件，加起來是不是可以滅你九族？！”
寧妃頹然地跪倒在樓素衣跟前：“這是罪婦一人犯下的罪行，與將軍府無關，請皇后娘娘寬恕……”
“你求我來寬恕你，你當初又想過寬恕過我的孩子嗎？若非我命大，當時就是一屍兩命。寧妃，你沒有求我寬恕的資格。”樓素衣冷笑勾唇。
寧妃嘴唇嚅動。
她想了想，啞聲道：“我願意指證謝大人，如此，皇后娘娘能否網開一面，從輕發落？！”樓素衣微微一笑，寧妃終於說到了重點。
寧妃看樓素衣的表情，就知道此事有商量的餘地。
她朝樓素衣磕頭，每一個響頭結結實實。
待寧妃磕了幾十個響頭，頭破血流之際，樓素衣才大發慈悲開了口：“錦書，請陛下來一趟北三所。”
涉及朝廷命官，又關乎去年彈劾她的案子，這件事得由慕容作主。
之後慕容來了，寧妃把自己所知的全都交待，帝后二人才相攜走出北三所。
慕容看著樓素衣：“還是你有辦法。”
“我是女人，更瞭解女人。只要抓住寧妃的弱點，讓她招供就簡單多了。”樓素衣回道。
寧妃這邊一招供，此次謝知節要定罪就是輕而易舉的事，還能將謝知節的同黨一網打盡。
“總歸你比朕強。”慕容牽著樓素衣的手，非要親自送她回鹹福宮。
樓素衣索性也由著他。
“接下來幾日朕可能不得空來鹹福宮，你若想朕就去乾清宮找朕。”到了鹹福宮前，慕容過門不入。
“陛下忙正事要緊。”樓素衣微笑回道。
慕容看著樓素衣好一會兒，欲言又止。
“陛下有話就直說吧。”
他們夫妻之間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你覺得謝知節怎麼處治才好？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慕容的問題讓樓素衣啼笑皆非。
他是皇帝，這樣的大事怎麼來問她？“陛下想怎麼處治就怎麼處治唄，我可給不了意見，陛下隨心處治。”樓素衣笑著回道。
“不會……不捨？”慕容才問完，就見樓素衣沉下了臉。
他頓時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又道：“朕就是隨便問問。”
樓素衣懶得再搭理他，進了鹹福宮。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慕容啞然失笑。他總怕她心裡還有謝知節的位置，畢竟他當年曾親眼看到她追在謝知節身後獻殷勤的樣子。
這麼多年過去，那樣的情景他依舊記得清楚。
或許是他錯了，她這愛憎分明的性子，怎麼可能對謝知節這個渣男還有半點留戀？
樓素衣是真的挺無語的。
她以為上回自己說得很清楚，但慕容還是擔心她對謝知節餘情未了。她這輩子真正愛的人只有慕容，謝知節算什麼東西？一個為了權勢放棄她的渣男，也值得她記掛？“陛下也是因為在意娘娘才會患得患失，娘娘莫生氣。”錦書知道主子是生氣的，連忙安撫道。
樓素衣搖頭：“我就是覺得挺可笑，陛下這人也太小心眼了。”
好在謝知節這個人很快就會消失在她的世界，以後不需要再因為這樣的人和慕容產生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