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縱然懷上身孕，也還是明豔照人。”接話的是方才人。

樓素衣摸上自己的孕肚：“旁的不重要，重要的還是孩子能健康成長。屆時若能順利再誕下皇子，陛下想必會很高興。皇嗣這種事，指望妹妹們是不大可能了……”

似乎是發現自己說錯話，她的話戛然而止，但在場眾人聽了心裡不是滋味，有好些都變了臉色。

當然也有面不改色的，例如寧妃，例如陶昭儀。

德嬪最聽不得樓素衣這話，她反諷道：“皇后娘娘還是等生下皇子再說這些吧，免得到時生下的是公主，陛下失望。”

樓素衣聞言笑意加深：“若是公主，陛下會更高興，陛下早同我說過，這一胎是公主他會更喜歡。”

德嬪看到樓素衣臉上欠扁的笑容，拳頭髮癢，真的很想給樓素衣臉上來一拳。

“是啊，我們所有姐妹都沒有皇后娘娘一個人厲害呢。”德嬪連諷帶刺地道。

她們只是不比樓素衣更會勾引男人罷了，連她這個穿越者也不例外。

“德嬪妹妹過謙了，你們年輕漂亮，不比我，孩子都兩個了，哪比得上你們鮮嫩？”樓素衣表面上在謙虛，其實又把在場所有人都貶低了一番。

再年輕再漂亮又如何，還不是連侍寢的機會都沒有？

但凡是有點血性的被她這樣一刺激，都會有反應吧？

果不其然，在場很多人臉色都很難看，就連陶昭儀的表情也有了細微的變化，看她的眼神在瞬間變得凌厲。

在場不動如山者只有一個寧妃，可真沉得住氣啊，連她開始佩服了。

寧妃似乎感應到樓素衣的目光，她看過來，和樓素衣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寧妃妹妹和其他人不一樣。”樓素衣說話間又看向梁琬盈，“康嬪妹妹比之寧妃妹妹就差了一些。寧妃妹妹是在陛下不被先皇看重的時候跟了陛下，而康嬪妹妹則是在那個時候捨棄了陛下。”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琬盈的臉上。

梁琬盈最近低調了許多，但不代表她認了命。

在她的認知裡，只有自己不要的男人，沒有她要不起的男人。

她始終不願意相信自己勾引不了慕容，她只是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罷了。

但她怎麼也想不到，在自己韜光養晦的時候，樓素衣突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她。

她是先皇的寵妃這件事不容更改，再加上有陳太后這個先皇時期的老人在，她總是避不開跟過先皇的事實。

偏偏樓素衣拿她和寧妃作對比。

想當初，寧妃跟慕容的時候，慕容確實是所有皇子之中最不打眼的一個，也是離皇位最遠的一個。

因而她沒有猶豫太久，便跟了祖父的話，入了先皇的後宮，毀了和慕容的婚約。

但就是在那之後，寧妃以側妃的身份進了慕容的後院。再者，寧妃可是將軍府的嫡女，就是生得不夠貌美罷了，竟然甘願當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側妃，她當時聽後覺得寧妃這個女人腦子有毛病，將軍府也吃錯了藥。

誰能知道，寧妃的眼光竟不錯，壓對了寶，慕容當了皇帝。

往事不堪回首，樓素衣的一句話讓她成為在場所有人的焦點。

“所以說啊，還是寧妃妹妹有眼光，康嬪的眼光差了不只是一點，竟然捨棄了陛下這麼好的男人，做了先皇的寵妃。”樓素衣譏誚勾唇。

梁琬盈被樓素衣這樣當眾諷刺，還要被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怎麼，皇后娘娘是要挑起我和寧妃姐姐之間的矛盾嗎？！”

若真如此，樓素衣真是歹毒。

樓素衣輕搖纖指：“康嬪妹妹思想太狹獈了，我看著像是這麼壞的人麼？我只是想起這樁舊事，順便提了一嘴。方才看到寧妃妹妹，就想起了康嬪妹妹當年捨棄陛下的事，讓陛下臉面無光。也就是陛下宰相肚裡能撐船，才會接收一個曾經背棄過自己的女人吧？”

眾人本來只是在看熱鬧，聽樓素衣這樣一番話，突然都覺得有些詭異。

雖然大家都沒有侍寢的機會，見聖顏的機會也少，但慕容那個人絕非見色起意之輩。

世上也沒幾個男人不介意那個給自己戴過綠帽子的女人吧？

當年那件事她們也都聽說了，慕容再糊塗，怎麼會把梁琬盈弄進後宮？若說梁琬盈是慕容求而不得的白月光，那梁琬盈進後宮情有可原。

事實證明，梁琬盈根本不是什麼白月光，慕容並不在意梁氏。

所以說，陛下當初執意冊封梁琬盈，定是另有隱情。

其他人能想通的事，梁琬盈當然也想到了。

她坐不住了，匆忙起身道：“妾身有事，容妾身告退。”

不待樓素衣發話，梁琬盈匆匆走遠。

樓素衣本意也不過是在試探梁琬盈罷了。看梁琬盈這樣子，當寵妃倒是厲害，但論心計，甚至還不如陶昭儀，更別提寧妃。

她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寧妃沉靜的臉上，突然有點想不起初見見寧妃是什麼模樣……

那廂梁琬盈匆匆出了鹹福宮，很快進了乾清宮。

她在御書房見到了慕容，想起當年自己作為慕容的未婚妻，其實也偷偷看過她未來的夫君。看到自己未來的夫君那麼俊俏的時候，她心裡是歡喜的。

如果後來不是祖父讓她進先皇的後宮，她早已嫁給慕容為妻，現在的她已然是皇后。

“有事？”慕容見梁琬盈紅著眼看自己，淡聲問道。

梁琬盈心中思緒萬千，啞聲道：“妾身有一件事始終想不明白，陛下能給妾身答案麼？”

“你說。”慕容神色淡然。

梁琬盈看著這樣的皇帝，心中的期待漸漸消失。

“陛下為何會冊封妾身？”梁琬盈紅著眼眶問道。

慕容沒想到是這個問題，事情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倒也沒必要遮掩：“這是梁老太傅致仕前的最後一個請求。朕念梁老太傅對大夏的貢獻，便允了他這個請求。”

於他而言，只是後宮多一個人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