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樓素衣的人都在觀察兇手在哪個環節下的藥。

可惜對方做得很隱蔽，竟看不出誰有問題。

“我們定是漏了哪個細節。”樓素衣喃喃自語。

這兩天慕容都沒來鹹福宮，這也是怕兇手礙於他的龍威不敢出手，慕容索性就不來了。

而且她食用的菜餚中依然放了開胃散，這就說明並沒有打草驚蛇。

“你們想想還有哪個環節忽視了。”樓素衣看向在場幾人，她們分別是錦書、雁回和樊嬤嬤。

“老奴這兩日盯得很緊，沒看到有人下手。”樊嬤嬤很肯定地道。

樓素衣仔細回想自己為慕容做長壽麵的過程。

做完之後，是她親自把麵條端到了慕容跟前。

樊嬤嬤做完菜後，肯定是讓其他宮女把菜餚端上桌。關於這一點，樊嬤嬤當然會想到。兩天時間都沒看到端菜的人下藥，這說明這個環節沒問題。

難道問題出在菜下鍋的過程中？

“嬤嬤做菜時有人打下手麼？”思索後，樓素衣問道。

“有燒柴火的婆子，其他人不會靠近小廚房。老奴觀察過燒火婆子，她很老實，沒有任何動作。”樊嬤嬤回話。

樓素衣皺緊眉頭，突然靈光乍現：“有沒有可能是油鹽中被人加了料？”

她此言一出，樊嬤嬤震驚了。

是了，既然開胃散只是開胃的功效，無毒無害，那放在油或鹽中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甚至是一勞永逸的法子，不需要每天都放。

樓素衣看向錦書，錦書點頭附和：“娘娘的猜測不無道理。”

“待今日所有人歇下，老奴取些油鹽，送去乾清宮，讓柳御醫檢查一番。”樊嬤嬤神情凝重。

“小廚房平日的用水也取一些送過去。”樓素衣再次叮囑。

“老奴省得了。”樊嬤嬤知道事關重大，不敢怠慢。

翌日吉利從乾清宮回來，向樓素衣稟報了情況。

“在食用油和燒菜的井水都查出了開胃散。那東西融水融油，可能是放在鹽中太過打眼，食用鹽反而沒有新增。另外，陛下已經在暗查油和水有哪些人經手，娘娘且安心等訊息。”

樓素衣看向錦書問道：“你覺得這次能查出真兇嗎？”

這個問題把錦書問倒了。

下開胃散的人行事很謹慎。誰能料到平時用的油和水當然居然能下藥？若非陛下多問了一句，若再晚一些發現飲食出了問題，娘娘這一胎能否順產還不一定。

她都不敢想像這樣的情況發生。

“天網恢恢，奴婢覺得作惡者必定會受到懲罰，不可能每次都能幸運地躲過。”錦書正色道。

樓素衣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我覺得不像是巧合。”

錦書愣住了：“娘娘懷疑後宮有妃嬪和前朝大臣勾結？”

“這種事不是沒可能，我只是道出我的猜想罷了。若真有後妃和朝堂上的大臣勾結，這件事就不只是後宮爭鬥這麼簡單！”樓素衣摸摸肚子。

這回多虧了慕容及時發現了問題，若不然她自己還被矇在鼓裡。

現場安靜了下來，因為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太打眼了。整個後宮的妃嬪都把樓素衣當成對手，但皇后娘娘的後位坐得穩當，只因陛下寵愛的同時，還有小太子是皇后娘娘的後盾。

她們想要除去皇后娘娘談何容易？

好像最有效的法子，也就是和大臣勾結。

樓素衣若有所思。

說起朝堂上的大臣，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謝知節這位新貴。他是內閣大臣，又對她有企圖，若說她成了廢后，謝知節就有機會把她弄出宮吧？

這樣一想，她覺得謝知節和後宮妃嬪勾結的機會最大。

只是這些話她不能和慕容說。

她總不能對慕容說，謝知節肖想她，是最想讓她成為廢后的人選。

她真要這樣說，離下堂可能也不遠了，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其他男人覷覦自己的妻子，更何況謝知節還是慕容的臣子。

接下來的幾天還算平靜。

翌日眾妃嬪來向鹹福宮請安，看到樓素衣的瞬間眾人都有些意外。

只因樓素衣的臉看起來有些浮腫，再加上衣著也有些老氣，整個人看著沒有以往光鮮，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眾人看到這樣的樓素衣心底浮現出一股異樣的情緒。

大家多少是看不慣樓素衣的，但樓素衣就是能穩坐中宮。今日的樓素衣看著臉色浮腫，這說明鬧得沸沸揚揚的廢后一事對樓素衣造成了影響。

否則樓素衣不會這麼憔悴。

她們卻不知，樓素衣是故意讓自己作出這副模樣，不過就是想觀察一下眾妃嬪的反應。

德嬪一看到便迫不及待地諷刺：“皇后娘娘是因為陛下最近少在鹹福宮走動才這般憔悴的麼？”

樓素衣輕挑眉峰。

覺得德嬪這張嘴雖然不討喜，但她基本上可以從勾結謝知節的人選中剔除。

“妹妹多慮了，本宮一切安好，妹妹莫擔心。”樓素衣說話間，不著痕跡地打量現場眾人。

寧妃一如既往的穩重，沒有任何表情。陶昭儀則是一慣的清高冷傲，似乎沒有人能入她陶昭儀的眼。

其他人則是和以前一樣中規中矩。

倒是一開始看到她的時候，大家都多看了她兩眼。所有人的驚訝寫在了臉上，就連德嬪也是。

很好，她的試探居然沒發生一點作用，是對手的情緒能收放自如，才會不露半點破綻麼？

“不是我說，皇后娘娘還是少吃點吧，都快成豬……”德嬪似乎發現自己說錯話，突然打住。

她此言一出，樓素衣就更加確定在場就屬德嬪最清白。

她莞爾一笑，突然看德嬪就順眼了：“多謝妹妹關心，實在是因為本宮懷孕，一人吃兩人的份量，免不了會胖一些。等某一天妹妹也懷上孩子，就知道本宮這個孕婦的難處了。”

德嬪聽她一口一句妹妹，頓時起了雞皮疙疙。樓素衣這個女人本質上還是在炫耀她能懷上皇嗣，好像能懷孩子是什麼了不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