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素衣不敢再說話了，只靜靜地坐在一旁，聽陳太后和慕容母子說話。
直到午膳準備妥當，她本想坐在陳太后左邊的位置，卻被慕容拉坐在他和陳太后中間入座。
她覺得坐哪兒都一樣，便乖乖入座，但之後用膳，慕容不時為她布食，頻頻招來陳太后窺探的目光。
樓素衣則忙著為陳太后布食，就怕陳太后因為慕容幫為她布食而心裡不平衡。
一頓午膳下來，樓素衣覺得累得慌，她寧願慕容正常一點，別突然對她獻殷勤，免得陳太后總用打量的目光看著她和慕容。
午膳時分發生的一幕確實讓陳太后覺得新奇，她生的兒子是什麼性子她還能不知？平素就是個不解風情的，這回卻主動為素衣布食，這一幕極罕見。
她特意把慕容叫到一旁，笑看著慕容，也不說話。
慕容不知道陳太后為什麼拿這種表情看他：“母后有話就直說吧。”
“你對素衣……”陳太后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詞才好。
想問他是不是喜歡素衣，若是問得太直接，他會不會否認？“母后覺得朕對皇后不好？”慕容以為陳太后是要對自己訓話。
陳太后沉默了，她覺得他對自己這個親孃都不曾這般體貼過。
慕容見陳太后不語，便又道：“不能太慣著她，否則她能上天！兒子也知道母后喜歡她，這樣吧，兒子以後儘量多在鹹福宮留宿。”
陳太后：……
見陳太后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古怪，慕容索性不猜了：“母后還有什麼話就直說，皇后有睡午覺的習慣，兒子要帶皇后和宸兒回鹹福宮了。”
陳太后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慕容。
她也有午覺的習慣，慕容怎麼就不說帶素衣離開，是不為打攪她午覺呢？
他這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
慕容見陳太后看著他的眼神更加莫測，也懶得猜測他親孃的心思：“那兒子先走了，下回再來向母后請安。”
陳太后擺擺手：“你們回吧。”
她如果再留他們夫妻，皇帝要說她打擾素衣午覺了。
樓素衣跟著慕容出了壽安宮，好奇地問道：“母后和陛下說什麼了？”
“母后的話沒說出口，無非就是覺得朕待你不好，讓朕多抽時間，陪陪你們母子。”慕容淡聲回道。
“既然母后都沒把話說出口，陛下又怎知母后想說什麼？”樓素衣沒好氣地道。
“母后看重你，自是覺得你比朕這個親兒子還重要，除了這些老話，還能有什麼話要交待？為了讓母后安心，朕向母后保證會多在鹹福宮留宿。”慕容自顧自地又道。
樓素衣心想春節期間慕容不是天天住在鹹福宮嗎？那他的意思是過了春節也要每晚住在鹹福宮？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可能自己又要被言官彈賅是禍亂宮闈的妖后了。
“可能是陛下誤解了母后的意思也沒準。”樓素衣擠出一點笑容，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無論如何，母后都希望朕能多陪陪你。你也別有壓力，你打理後宮辛苦，宸兒也是你撫養，確實辛苦，朕多陪陪你是應該的。”慕容又道。樓素衣見他話說到這份兒，如果她再糾結就是不上道了。
反正恨她的人夠多了，再多一兩個，或者是再恨她一點，她也不懼。
他願意對他們母子好一些，這可是旁人沒有的福份。
“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能不作數。”樓素衣挽上慕容的手臂，笑容甜美。
慕容暗忖他的皇后是個容易滿足的，他說抽時間多陪陪她，她就能高興成這樣，真是個沒追求的。
伴駕的吉慶和錦鯉對視一眼，都覺得陛下越來越不像那個清冷的帝王了。當時太后娘娘明明什麼都沒說，是陛下自個兒腦補的這些。
慕容攜同樓素衣母子離開後，陳太后看向安安靜靜的陳星：“你心裡可難受？”
陳星知道陳太后在說什麼，她搖頭道：“看到陛下和皇后娘娘夫妻情深，嬪妾除了羨慕，還是羨慕，但並不嫉妒。進宮這條路是嬪妾自己選的，哪怕這輩子陛下都不會多看嬪妾一眼，嬪妾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就算她沒進宮，嫁了權貴人家，也未必會比現在更好。
換一種角度想，最起碼在宮裡她不需要侍奉公婆，因為不被慕容看重，她也不需要和其他女人爭風吃醋。
而且她跟了大夏最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難受？
“這是你的心裡話？在哀家跟前，你不必藏著掖著。”陳太后正色道。
陳星聞言笑了：“嬪妾從未把太后娘娘當外人，自不必說謊。”
陳太后心裡寬慰：“國公府把你教是很好，只可惜……”
只可惜有素衣這顆珠玉在前，皇帝再看不到陳星的好了。
“那你說，皇帝對素衣是不是那種男人對女人的喜歡和鍾情？”陳太后實在找不到人問，好奇心又被勾起。
總歸看皇帝那模樣，自己肯定也不知對素衣是什麼樣的感情。
“嬪妾覺著陛下對皇后娘娘的喜歡是男女之情，當然，這也只是嬪妾自己的想法。”陳星迴得肯定。
試問後宮這麼多年輕貌美的女人，慕容為何就獨獨寵幸樓素衣呢？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身子感興趣，這個男人不在乎其他女人，卻獨獨對這個女人好，只在乎這個女人的感受，還許了她皇后的位置。
慕容對樓素衣獨一無二的恩寵，除了喜歡，她不知道還能怎麼解釋。
陳太后怔愣片刻，突然輕嘆一聲：“皇帝不像先皇那樣多情是好事，但若專情，作為帝王是不是也不好？”
哪怕她確實是很喜歡素衣，也怕朝堂上有人會因為素衣得到了慕容的專寵而被圍剿。
“太后娘娘不必過於擔心，陛下是有能力的君王，能夠權衡好朝堂與後宮。不過皇后娘娘受到專寵，總歸是會招來很多人的嫉恨，皇后娘娘要防的人太多了。”陳星覺得真正為難的是樓素衣。
也虧得樓素衣聰慧，一次次驚險避開後宮妃嬪的陷害，她都替樓素衣捏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