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只有樓素衣神色如常，陳太后和陳星都被突如其來的轉折驚呆在原地。

小慕宸見慕容跟他說話，興奮地揮動雙手，跟慕容“哦哦哦”。

慕容看到孩子這不聰慧的傻樣，看向樓素衣：“皇后是不是沒教他？”

樓素衣的表情一言難盡：“我總不能讓宸兒對著我這張臉叫爹吧？”

不就是孩子先叫了她一聲不標準的娘嗎？至於計較成這樣？

陳太后看到這一幕覺得驚奇，小聲問樓素衣：“這是怎麼一回事？”

“宸兒在學舌了，幾天前突然叫了我一聲娘，陛下就吃醋了，非要宸兒叫他爹。”樓素衣小聲回道。

陳太后聽後忍俊不禁：“皇帝還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樓素衣失笑：“是啊，連我的醋都吃，還怪我不教宸兒喊他這個父親。”

陳太后覺得驚奇：“宸兒七個月就會學舌了，是個聰慧的孩子。”

“陛下可不是這麼說的，陛下說宸兒像我，不聰慧。”樓素衣繼續告狀。

陳太后的表情也一言難盡，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居然還有毒舌的時候。

陳星就站在陳太后身邊，自然聽到了陳太后和樓素衣的對話。

她再看向正和小皇子“對話”的慕容，覺得這樣的慕容是外人看不到的另一面。也就是她今天陪在陳太后身邊，才能看到慕容溫情脈脈的樣子。

不得不說，這樣的男人真是令人著迷。

慕容教了小慕宸好一會兒，小傢伙只知道咿咿哦哦，就是不會叫爹。

樓素衣看慕容還不死心，在一旁打趣：“陛下昨日不是教了許久麼？距離昨日也才一天時間而已，陛下未免太心急了。”

慕容聞言看向樓素衣：“皇后是在笑話朕？”

樓素衣習慣了在他跟前沒大沒小，他這一說，她才想起還有外人在。

“妾身不敢。”樓素衣規規矩矩地應話。

慕容把孩子交回給她，和陳太后說起了家常。

陳太后很快把話題導向正軌：“素衣的生辰後，便是你的生辰，你可有什麼特別的要求？”

“年年都過生辰，朕沒有要求。倒是皇后的生辰要大辦，畢竟冊封她的時候沒有封后儀式。”慕容淡聲說道。

陳太后有些意外，想不到皇帝居然也有心思細膩的時候。

“素衣的生辰哀家自會辦妥，她生辰那日你得早點過去，給她撐撐場子。”陳太后正色道。

畢竟素衣才被言官彈劾，他們母子的態度會被無限放大。

慕容看向正在逗弄孩子的樓素衣，微微頷首：“朕省得的。”

陳太后見他把這事放在心上，終於放了心。

她眼角的餘光看到陳星靜立於一旁，再看陳星自進來後，目光不時落在皇帝的臉上，她多少也看得出，陳星對皇帝是動了心的。

作為陳家人，陳家打的主意她都明白。今日既然把人帶了過來，肯定是要為陳星謀算的。

“那哀家和素衣就先回了。哀家看你身邊連個研墨的人都沒有，星星就留下吧。”陳太后說話間看向樓素衣。

以前她和素衣不親近還好，如今情同母女，她覺得對不住素衣。

樓素衣卻附和她的話：“母后，那我們先回吧。”

陳太后沒給慕容拒絕的機會，便攜同樓素衣母子離開了御書房。

慕容這時也回味過來，陳星為何會留在皇宮，為何這次會跟在陳太后身邊過來，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他轉眸看向靜立於一旁的陳星：“陳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國公府可有為你說親？”

陳星一愣，而後如實搖頭：“不曾。”

“若朕為你作媒，你可願意？”慕容又問。

陳星啞然，慕容這話的深意她自是明白，可她必定是要進宮的，而且她還喜歡眼前的年輕帝王。

“臣女的親事雙親早有打算，恕臣女不能領命。”她啞聲道。

慕容沉默了下來，室內是死一般的沉寂。

陳星並不害怕慕容，她覺得這是一次不錯的機會，索性鼓足了勇氣：“臣、臣女心、心悅陛下，臣女想留在後宮。”

慕容看著陳星好一會兒，陳星卻全然不懼，坦然直視，眼裡是滿滿的赤誠。

他知道這是一位好姑娘，正因為如此，他不想耽擱她的下半生。

“朕曾經在一個人的眼中看到過跟姑娘一樣的眼神，但是……”

陳星的心懸在了半空：“那人後來怎樣了？”

“那人卻不得善終。陳姑娘還年輕，不知道情愛這種事經不起太多波折和誘惑。你此刻的心悅，將來有一日或許會變成怨恨。趁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朕想勸勸你，莫走入後宮這條不歸路。”慕容淡然啟唇，“每個人都將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包括你在內。”

陳星覺得這樣的慕容愈發讓她心動。

“可臣女還是想試試。”陳星神色堅定，跪倒在地，“臣女不會後悔的，請陛下成全臣女。”

慕容直視陳星的雙眼，彷彿在她眼中看到了另一個人說想試試的眼神。

他的神情變得漠然，良久才道：“朕成全你。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將來有一日你會後悔。”

陳星看著瞬間冷冽的君王，心底發寒。

君無戲言。

她想要的，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得到吧？可她有什麼好後悔的？遇到真心喜歡的人如果不拼盡全力放縱自己一回，那才會後悔一輩子。

“臣女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陳星磕頭謝恩。

乾清宮外，陳太后問樓素衣道：“素衣，你可怨哀家？”

“我知道母后的難處，怎麼可能怨怪母后？再者，陳姑娘確實是一位好姑娘，比後宮許多妃嬪都好。”樓素衣想不到自己怨怪的理由。

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陳太后不例外，哪怕她這個皇后也不例外。

陳太后輕嘆一聲：“星星是好姑娘，可哀家覺得進宮不是她最好的歸宿。皇帝的性子哀家太瞭解了，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像你這麼幸運，被皇帝看上。”

後宮有那麼多的妃嬪守活寡，陳星未必就能被翻牌子。

還沒開始，她已經預見到了陳星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