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輕抬下頜：“上面不是白紙黑字寫著麼？”
樓素衣再細看聖旨內容，確定自己沒眼花，上面還蓋著玉璽章印呢。
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又看向慕容，欲言又止。
慕容看到她這樣子就知道她有話說：“想說什麼直言即可。”
“陛下是不是被太后娘娘逼迫的？還是太后娘娘又鬧絕食了，逼得陛下不得不封我為皇后？”樓素衣苦惱地問道。
若真是她猜的那樣，她豈不是讓他們母子成仇的罪魁禍首？
慕容沒想到樓素衣會有這樣的猜想。
樓素衣見他不說話，就覺得自己猜對了。
“要不我去跟太后娘娘說說？或許我能說服太后娘娘——”
“樓素衣，你覺得聖旨是說改就能改的麼？朕今日已在朝堂上宣讀了這道聖旨。”慕容眸色複雜地看著樓素衣，覺得這個女人的腦子不正常。
樓素衣啞然，居然已經在朝堂上宣讀了聖旨嗎？
“你從今日開始便是朕的皇后了。”慕容再補充一句。
樓素衣看看慕容的臉，又看看聖旨，覺得這個世界太玄幻了，很不真實。
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當皇后啊？
她明明是庶女，他們不會覺得她的出身配不上慕容這個尊貴的帝王嗎？
慕容見樓素衣不敢置信的樣子，他捏捏她的臉：“傻！”
“我怎麼可能當皇后啊？”樓素衣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不可能？你莫忘了，你生下了宸兒，他是朕的第一個皇子。”慕容上前抱過咿咿呀呀的小胖子，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又沉了。”
樓素衣看著手上的聖旨好半晌，突然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當好皇后。”
她突然有點迷茫。
雖然她曾經最大的心願是當正妻，但她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當皇帝的正妻，這也玩太大了。
“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好的？”慕容拋下這一句，便抱著小慕宸轉身，“洗漱好便出來，朕陪你用早膳。”
樓素衣抓抓頭髮，一抬頭就看到雁回和錦書笑眯眯地走進來，她們同時向她道賀：“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從今兒開始，娘娘就是中宮之主了！”
樓素衣訕笑：“我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也不知皇后好不好當。”
慕容剛才給她戴了一頂高帽子。平日裡說話那麼刻薄惡毒的男人，居然覺得無論什麼事她都能做得好，這真是太高看她了。
“娘娘定是什麼都能做得極好，奴婢對娘娘有決定的信心。不過眼下後宮應該亂成一團了吧？沒人會料到陛下竟是冊封姑娘為後。”錦書麻溜地服侍樓素衣洗漱更衣。
雁回則幫樓素衣梳頭，一旁的錦書有點擔憂：“娘娘當上皇后是好事，但皇后的規制不同旁人，屆時伺候娘娘的人更多，只恐會混入一些細作，這一點娘娘需得早作防範。”
這時樓素衣也已緩過神來。
對，既然慕容和陳太后選擇她來當這個皇后，她就得打醒十二分精神。
不就是當皇后嗎？有什麼難的，給她個兩天時間她就能適應了。
這時雁回突然道出另一問題：“娘娘平日裡懶怠慣了，當了皇后要接受後宮眾妃嬪的晨昏定省，屆時娘娘就不能睡懶覺了。”
樓素衣頓時垮下臉：“你說當這個皇后有什麼好的？陛下是看自己辛苦，也拉著我跟他一塊辛苦，他是見不得我過好日子吧？”
雁回和錦書忍俊不禁，都笑了。
樓素衣坐在餐桌旁的時候，就看到慕容在逗弄小慕宸。
小慕宸正在慕容腿上蹦噠，看到樓素衣立刻伸出小手讓她抱。
樓素衣看到這一幕老懷欣慰：“這孩子以往一到陛下懷裡就不想走，連我這個親孃都不要了，今天有進步。”
她正想抱走孩子，慕容掃她一眼：“朕難得有機會抱他一回，你也跟朕搶？”
樓素衣覺得無語，兒子還咧著小嘴對她笑，天真蠢萌的樣子。而慕容看她的眼神很不善，像是在看強盜。
“又不是我不讓陛下抱他，陛下這幽怨的語氣是怎麼回事？”樓素衣說著，挺了挺胸，“我現在可是陛下的皇后了，陛下要對我好一點，知道嗎？！”
不能動不動就兇她！
他是皇帝，她還是皇后呢。他是一國之君，她可是一國之後！
慕容定定地看著樓素衣好一會兒，突然覺得這個女人今天才當皇后，立刻就把自己當皇后了，她是沒有一星半點的不適應！
“你對這身份倒是適應得挺快！”慕容似笑非笑地道。
樓素衣輕哼：“那可不？我可是皇后，一國之母！！”
慕容覺得每回和樓素衣在一起，自己都會被她的幼稚帶偏。
“行，朕讓著你。用早膳吧，待會兒膳食都涼了。”慕容淡聲道。
樓素衣剛好餓了，埋頭吃起來。
“朕想暫緩封后儀式，你覺得如何？”慕容突然提及正事。
樓素衣茫然地看著慕容：“我收到了聖旨，不就是皇后嗎？那還要什麼封后儀式？”
慕容輕嘆一聲，摸摸她的頭：“你這樣活著挺好。”
樓素衣只覺莫名其妙：“我怎麼覺得陛下這是在反話呢？”
什麼叫她這樣活著挺好？
“不過也是，像陛下這樣活著多累啊？”樓素衣輕哼。
她這樣活著是挺好，要的不多，沒什麼煩惱。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慕容並不是在笑話她，而是真覺得她這樣活著挺好。
“朕是羨慕你。”慕容又摸摸樓素衣的頭，“那就這麼定了，封后儀式暫緩。”
“好咧。反正我是皇后了，還要什麼儀式？那肯定是一套很麻煩的流程，沒有儀式反而輕鬆。”樓素衣輕快應道。
慕容眸色複雜地看著樓素衣，樓素衣不解：“我說的不對嗎？”
為什麼要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她？
“你說得很對！”慕容搖頭失笑，繼續用早膳。
兩人之後沒再說話，直到用完了早膳，慕容又問起另一件事：“你打算搬入前朝皇后居住的宮殿，還是就居住在鹹福宮？這件事隨你心意，朕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