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素衣沒轍，端著補湯出了東配殿。
她穿過迴廊，見四下無人，便對錦書道：“你幫我看著。”
錦書見她鬼祟的模樣，好奇問道：“姑娘想做什麼？”
樓素衣嘿嘿一笑：“我把補湯喝了。”
錦書的表情一言難盡：“這是不是不大好？太后娘娘……”
樓素衣見錦書不繼續，以為她認同了自己的想法：“有什麼不好的？我為了救太后娘娘跳下湖中，擔驚受怕的，喝點湯補補我嬌弱的身子，陛下也會覺得很合理吧——”
她還在長篇大論，錦書突然戳了戳她，她抬頭看去，卻對上慕容似笑非笑的臉。
樓素衣迅速回憶剛才自己說了什麼，表情有點僵硬。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的意思是，可以幫陛下試毒。”她說著，把湯恭敬地遞到慕容跟前，“這是太后娘娘命我送給陛下的補湯，方才我嚐了一口，很美味！”
慕容接過補湯，舀了一勺，送到樓素衣唇畔。
樓素衣眨巴著大眼：“陛下……”
她張嘴的瞬間，慕容把湯送進她的嘴裡。
她受寵若驚，忙接過燉盅：“陛下是把補湯賞給我嗎？”
慕容看她一眼：“想喝湯跟下面的人說一聲，無需委屈自己。”
樓素衣沒想到慕容這麼好說話，她連聲應好，毫無愧色地喝起了湯。很快一盅湯見了底，慕容看她吃得歡快，問道：“不夠再叫人去做。”
樓素衣連忙搖頭：“夠了。”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慕容今天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如果看到她偷喝他的湯，他定是會諷刺她一句，今天卻剛好相反。
不只把湯賞給了她，還怕她不夠喝，這不像他平日裡小肚雞腸的作派。
“陛下今天的心情很好嗎？”樓素衣皺眉。
“嗯，看到你心情就好。”慕容從她手裡接過碗，交給了吉慶，之後理所當然牽起她的手。
樓素衣看著與慕容交握的雙手，有點不解：“陛下要帶我去哪裡？”
她更想問他為什麼要牽著她走路，她又不是孩子。
“就在清晏殿轉轉。還是說，你想去怡園其它地方走走？”慕容溫聲問道。
樓素衣連忙搖頭：“這黑燈瞎火的，有什麼好逛的？”
若是讓人看到她和慕容手牽手走在一塊，還不得又招來很多人的嫉恨？
慕容又低頭看向她：“再走走，便帶你回去歇著。”
樓素衣暗自琢磨“帶你回去歇著”這句話，難不成他想帶她一起睡？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突然有點茫然。
事實也確實如慕容所言，他帶她在迴廊處走了兩刻鐘，便帶她回了正殿的寢房。
“我擔心孩子，要不我還是去找孩子吧？”樓素衣說著就想走。
下一刻，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慕容打橫抱起：“你喝了朕的補湯，朕也得補一補。”
樓素衣扒開慕容靠近的臉：“明明是陛下把湯送給我喝的。”
她就說慕容的態度很反常。
平時說話那樣刻薄，今天不只沒數落她，還把湯親自送她嘴裡，敢情在這裡等著她。
“朕的湯被你喝了，你該取悅朕。”慕容很快制住了掙扎的女人，“素衣，乖，朕會讓你舒服的，這些日子你不想朕麼……”
樓素衣本來還在掙扎，但一想起自己娃都生了，而且他的龍體確實賊棒，有什麼好嬌情的。
當下她反被動為主動，把皇帝壓在自己身下：“陛下今晚聽我的！”
慕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好。”
……
那廂陳太后見樓素衣遲遲沒回來，忙讓芳若打聽。
得知素衣被皇帝帶回了正殿，她用力擊掌：“這招果然有用！”
芳若也是笑得合不攏嘴：“照奴婢說，還是樓姑娘本事，能留在陛下身邊。奴婢旁的不擔心，就擔心小殿下夜裡醒了找樓姑娘。”
“宸兒一般都是睡整覺，晚上不鬧人。即便鬧了，也別驚動皇帝那邊。”陳太后笑得合攏吲。
所幸孩子一早就睡了，不然還真不好對付。
這天晚上，小慕宸睡得安穩，確實睡了一個整覺，讓陳太后頗感欣慰。
倒是樓素衣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禁慾了許久的慕容剛開始確實由她主導，後來只差沒把她折騰死。
她睡得昏天暗地，渾然不知慕容早已去看龍舟賽。
她睡醒時，錦書立刻上前服侍她洗漱。
“什麼時辰了？”樓素衣聲音沙啞。
“近午時了。”錦書如實作答。
樓素衣睡意全消：“那龍舟賽比完了嗎？”
錦書微笑點頭：“應該是比完了吧。陛下一早便去觀龍舟賽，特意叮囑奴婢，不讓奴婢吵醒姑娘。”
樓素衣一臉菜色：“我昨晚侍寢這件事會不會傳開了？”
那她睡到這麼晚，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慕容荒唐了一夜？
錦書忍著笑意道：“姑娘且放心，姑娘侍寢這件事只有太后娘娘知道，彤史也未記載。”
雖然她也不明白陛下為何特意隱瞞了此事，但隱瞞下來還是比較好，否則大家的目光又會聚焦在姑娘身上。
這世間最可怕的就是女人的嫉妒，姑娘的敵人已經夠多了，行事還是低調些為好。
可能陛下也擔心姑娘成為眾矢之的吧？
樓素衣鬆了一口氣：“還好。”
她正在用膳，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宸兒呢？昨夜他鬧了沒有？”
她居然把自己的兒子都忘了。
錦書一時忍俊不禁：“小殿下昨夜睡了一個整覺，今兒早晨起來時也沒哭鬧，吃飽喝足後就被太后娘娘帶去看龍舟賽了。”
“我也想看，可惜今年錯過了。”
樓素衣話音剛落，就聽錦書說道：“錯過就錯過唄，這樣姑娘就不會跟謝大人和定遠侯打照面，倒也是好事一樁。”
樓素衣一愣，突然間懷疑慕容挑在昨晚對她下手，是不是就是打著不讓她去看龍舟賽的主意。
今年謝知節和齊宴肯定都會參加龍舟賽吧？
就在前幾天，齊宴的出現還讓德嬪逮到機會說她跟齊宴有染呢？慕容當時聽了肯定是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