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知道樓素衣的話在理。
陛下首先是君王，其次才是姑娘的男人。
像陛下這樣的男人，大約是不會做出衝冠一怒為紅顏這種事。
再者，當初哪怕太后娘娘極力反對，陛下也堅持要封惠妃娘娘為妃。這回又是因為惠妃娘娘的求情，陛下免了錦瑟的死罪。
或者姑娘從這件事看出來，惠妃娘娘在陛下心中的份量比姑娘重，姑娘才不想再揪著此事不放。
退一萬步說，惠妃娘娘背靠整個梁家，哪怕梁老太傅退下來了，也還有整個梁家做惠妃娘娘的靠山，而姑娘身後空無一人。
小皇嗣還未出世，若姑娘能誕下皇子，或許將來還可護姑娘一二。
姑娘息事寧人，這種做法是對的。在這後宮太較真的女人，只會活得辛苦。太在意帝王恩寵的女人，會更辛苦。
樓素衣見吉利突然紅了眼眶，一時啼笑皆非：“你怎麼了？”
吉利拭了拭眼眶：“奴婢只是心疼姑娘。”
樓素衣聞言有點意外。
她一直覺得包括吉利在內的所有人都是慕容的人，他們並不會真心把她當成主子，可就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吉利心疼她。
想曾經，無論她受什麼委屈，柯姨娘都不會心疼她，吉利才跟她多久，就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看來她以後也不能只顧自己了，還要多為身邊人考量。
“吉利，我不委屈。你想想後宮那麼多貴人連見陛下一面都難得，陛下卻偶爾會來鹹福宮走動，我是不是比其他人幸運很多？”樓素衣微笑道。
雖然她不在意皇帝的恩寵，覺得皇帝很像渣男，但她見慕容的次數確實不少。
吉利知道樓素衣在安撫自己，他含淚點頭：“奴婢知道了。”
這天傍晚時分，慕容來到鹹福宮。
而且一見到她，就問錦瑟送過來的信。
樓素衣怎麼可能留著那封信，當場就燒了。
她一臉無辜地回道：“燒了呀。我現在是陛下的女人，可不能收其他男人的東西，我都沒看內容，就直接燒了。對了，當時錦書和雁回都在場。”
其實只是一眼，她就看到了一些內容。謝知節不過舊事重提，稱有辦法帶她離開皇宮，只要她願意配合。
她已經決定留在後宮，不可能離開自己的孩子。就算慕容願意她帶走孩子，若是個皇子，後宮各方勢力也不可能留著這個孩子。
所以她唯一的出路就是留在皇宮，這是慕容的勢力範圍，他再冷血再無情，也會護著他的孩子。
慕容定定地看著樓素衣，樓素衣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我沒撒謊，是真燒了。”
不會是覺得她心虛才燒信的吧？
雖然她確實心虛才燒信，但那些內容慕容如果看了，肯定會覺得她和謝知節早有勾結。
相信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想看到自己的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慕容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不在意。
“樓素衣，你若敢背叛朕，後果不是你能承受，你最好給朕安分些。”慕容靠近樓素衣，在她耳畔低喃。
嗯，語氣反常的溫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對她說情話。
樓素衣摸摸耳朵，誇張地道：“陛下的聲音真好聽，我覺得我的耳朵好像都要懷孕了。”
慕容皺眉看著樓素衣，樓素衣笑出了花，挽上他的手臂道：“陛下放一百個心，我的家在皇宮，我男人是皇帝，我的孩子會是公主或皇子。我又不傻，放著這樣的好日子不過，放著陛下這麼好的男人不要，和謝大人那樣的小人再有什麼瓜葛。不過我就擔心再有人像錦瑟那樣陷害我，陛下也知道，很多人心壞，想害我，到時真要再發生同樣的陷害事故，陛下應該相信我。陛下這樣英明神武，可別被壞人牽著鼻子走，那樣只會令親者痛，仇者快。”
她說了一長串，發現慕容的眉心皺得更緊。
她伸手撫平他眉心的褶皺，輕聲道：“看到陛下皺眉，我比陛下更難受。”
“樓素衣，你是不是鬼魂上身了？”慕容上下打量樓素衣。
樓素衣暗暗握緊了拳頭，突然很想給皇帝小子臉上來一下。
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以後要多拍皇帝的馬屁，聽聽，這是正常人聽到好話後的反應嗎？
“回陛下的話，我很好，沒有被鬼魂上身。”樓素衣說話間，拉著慕容坐下，“陛下忙碌了一整天，一定很累吧？我幫陛下按按脖子。”
她才摸上他的頸部，就被他拉住手：“你坐下！”
樓素衣立刻乖巧地入座，對他輕眨美眸：“陛下有什麼事要交待我呢？”
慕容上下打量小尼姑，愈發覺得她不正常。
“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求朕？！”慕容嚴肅地問道。
樓素衣想了想，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求他的，便如實搖頭：“沒有啊，我看到陛下就很高興呢，哪有要求陛下的地方？”
慕容看樓素衣的眼神更深沉了一些：“你確定沒有？那你怎麼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
樓素衣深吸一口氣，才勉強維持正常的表情：“我突然覺得自己餓了。”
算了，她本來想討好他來著，但像他這麼不解風情的男人，她拋媚眼也只是給瞎子看。
難怪登基這麼長時間都沒寵幸任何一個妃嬪，只能說，這人腦子不太正常。
之後樓素衣沒再跟慕容說話，以免又被皇帝當成瘋子。
慕容見樓素衣恢復了正常，稍稍安心了一些。
“你是不是用這種方法轉移朕的注意力？謝愛卿和你書信往來一事還沒完，你別想岔開話題。”慕容冷然啟唇，說回正事。
樓素衣回他一朵假笑：“可是怎麼辦呢，我是真不知道信上寫了什麼。要不這樣，您去找您的臣子細問信上寫了什麼可好？”
慕容抿緊雙唇，越看樓素衣這張臉越覺得醜陋。
“你轉過頭去！”
樓素衣依稀覺得慕容還在生氣，但信被她燒燬是事實。再者，是謝知節非要給她送信，她這麼長時間都沒和謝知節打照面，哪裡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