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素衣抬頭才看到慕容離自己有點近，他就差靠到自己的肩上。

“我不累。”她瞅一眼皇帝小子，不明白她做女紅有什麼好看的，竟讓他看得這樣專注。

慕容倒也沒再說什麼，就這樣在一旁看著樓素衣忙碌。

吉慶看了嘖嘖稱奇，他也想不明白四姑娘做女紅有什麼好看的，陛下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這四姑娘也是個奇怪的，旁人看到陛下巴結獻媚都來不及，四姑娘卻完全冷落陛下，真不把陛下當成是一國之君去看重。

難不成是因為四姑娘對陛下不上心，陛下才對四姑娘特別一些？常話說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後宮的那些貴人個個巴望著能爬上龍床，四姑娘卻是陛下自個兒相中的，哪怕人家已出家，也還是寵幸了。

可能正因為如此，四姑娘對陛下而言才有新鮮感。

慕容這一天在鹹福宮用了晚膳才離開，這可把後宮的諸位妃嬪給急壞了。

偏偏鹹福宮她們也不進不去，不知裡面到底是什麼光景。她們都擔心慕容在鹹福宮留宿，還好入夜後慕容還是離開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後來慕容再沒去鹹福宮，後宮眾妃嬪便把精力放在聖壽節上，想在聖壽節上討得陳太后的歡心。若足夠幸運，或許還有機會入皇帝的眼。

一時間，大家也都忙起來，沒多餘的心力再關注樓素衣這個出家人。

聖壽節這天，樓素衣早已做好心理建設，很是坦然，反倒是雁回和錦書緊張不已。

樓素衣還戴著僧帽，但頭髮早已長出來。只不過兩個宮女看她看得緊，根本不給她再剔發的機會，她也沒在這件事上糾結。

就她這樣，孩子都有了，一切以孩子為重。

“姑娘這樣穿著好怪異啊。”雁回小聲嘟囔道。

只因樓素衣穿著加厚夾襖僧服，但為了遮擋孕肚，外面披了一件白色斗篷，手上還抱著一隻手爐。

兩個宮女倒是知道樓素衣此舉的用意，抱著手爐，又拉攏了斗篷，便看不到隆起的孕肚。

上回姑娘出現在菊園的時候，被不少人恥笑姑娘有了小肚腩。

這回是冬季，大家都穿得嚴實，若沒有人強行掰開姑娘的手，大家也不大可能看到姑娘的孕肚。

但今時不同往日，姑娘現如今的孕肚很大，哪怕有斗篷遮擋，還是能看到姑娘的大肚子。

“哪裡怪異了？”樓素衣瞪一眼雁回。

雁回小聲道：“奴婢覺得姑娘不該穿著斗篷。”

不然大家一眼就能看到姑娘隆起的孕肚，若姑娘穿著斗篷，還真有可能直到聖壽節結束，也沒人看到姑娘的孕肚。

“天氣冷，我多穿一點還不行了？”樓素衣才不管怪不怪。

反正讓她挺著個孕肚出現在那麼多妃嬪跟前，她覺得心虛。

有斗篷擋一擋，或許還不會讓人發現她隆起的孕肚呢。

畢竟是聖壽節，樓素衣不敢去太晚，收拾妥當便出了鹹福宮。

昨兒個又下了一場雪，雪地很滑，樓素衣走得小心，錦書也小心翼翼地攙扶。主僕三人走得慢，待去到壽安宮時，已有不少後宮妃嬪到了，包括德嬪、陶昭儀、樓素月等人。

她們正陪著陳太后聊天說笑，見樓素衣現身，眾人便很有默契地安靜了下來，她們看樓素衣的眼神自是不屑。

樓素月率先發現樓素衣穿著有點古怪。

既然樓素衣是出家人，那為何還穿著華貴的斗篷？還是說，樓素衣已不把自己當成出家人，打算在這個後宮紮根了？

思及這種可能性，她起身上前，挽著樓素衣的手臂，作親熱狀：“四姐姐這件斗篷真好看，是四姐姐自己做的麼？”

她一開口，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樓素衣身上的斗篷。

樓素衣是出家人，穿著應該素淨，所以穿白色斗篷倒也不能逅病。但這件斗篷是用上等的綢布所制，袖口和帽延還鑲了白色狐毛，做工也很精緻。

這樣的華貴斗篷，後宮妃嬪都不見得人人都有機會穿上，但樓素衣這個出家人卻穿在了身上。

樓素衣循著眾人異樣的眼神低頭看向自己，這才覺得斗篷確實華貴了一些，她只想著用它來遮孕肚，卻沒想到樓素月這個惡毒的當眾想讓她難堪。

德嬪自然也不想錯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譏誚勾唇：“師太可真是好福氣呢，我都沒有這樣的華貴斗篷，師太卻穿上了。”

樓素衣一時啞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陳太后也在打量樓素衣這件斗篷，確實處處透著精緻優雅，也難怪德嬪她們心裡不是滋味兒。

這時錦書機靈地上前回話：“陛下見天寒地凍，又擔心師太染上風寒，便把斗篷賞給了師太。”

她無疑是拿慕容出來壓現場這些妃嬪。

陳太后笑著朝樓素衣招手：“素衣，來哀家身邊坐。”

皇帝抬舉之人，她當然也要高看三分。

樓素衣倒是想離陳太后遠一些。今日是陳太后的壽辰，多的是人想要向陳太后獻殷勤，她坐在陳太后身邊，不得成為眾人的靶子？但陳太后發了話，她只能緩步上前。

德嬪心中不痛快，卻也不想在今日這樣的場合令陳太后不高興。

倒是陶昭儀坐不住了，想看樓素衣出醜，便道：“不知今日師太為太后娘娘準備了什麼生辰禮呢？”

樓素衣也不遮掩，拿出自己做好的手衣，遞到陳太后跟前：“貧尼兩袖清風，實在送不出什麼矜貴的壽禮，便做了手衣送予太后娘娘。”

陳太后接過手衣，只見上面花團錦簇，乍一看很普通，但一細瞧便隱約透出以金絲錢繡出的“德澤無疆，壽比南山”字樣。

雖然這是所有壽禮當中最平平無奇的一件，她心中還是覺得慰帖：“不錯，天正冷著，哀家剛好用得上。”

陳太后更是當著眾人的面戴上了手衣。

眾人見狀，看樓素衣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就在熱鬧的當會兒，梁琬盈陪著慕容有說有笑地來到壽安宮。

想是能伴君側，梁琬盈眉目飛揚，令眾人看梁琬盈的眼神也變得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