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樓素衣突然起身，想試試能不能走出鹹福宮。
結果她才下床，錦書的聲音就響起：“姑娘怎麼了？”
樓素衣看向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錦書，木著臉回道：“小解。”
很好，看她看得這樣緊，這是慕容授意的吧？
她肚子裡這個是慕容的第一個孩子，他是生怕她揣著崽跑了。
之後她認命地爬上床，不再折騰。
自從和慕容不歡而散後，樓素衣也著實清靜了一些日子。
眨眼間十月中旬，樓素衣的肚子很明顯地大了起來。
她根本不敢出去見人，只因就算穿得多，她的孕肚也明顯。
雖然慕容下了一道口諭，後宮妃嬪一個月都別來鹹福宮打擾她的清靜。但這一個多月眨眼便過去，那道口諭也就沒有了約束力。
慕容還是上個月來了一趟鹹福宮，但很快走了，這讓大家都覺得慕容對她的那點興趣消失了，以至於一個月過去，並沒有妃嬪來鹹福宮走動。
方才人曾經來了一趟，樓素衣以身子不適為由，讓吉利打發了。
就在她以為還能拖延一些日子，誰知過了幾日，芳若突然來了。
樓素衣可以叫人打發方才人，但芳若是陳太后的心腹，她只好躺在床上裝病，希望芳若能別為難她這個“病人”。
她不知芳若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麼事，如果是讓她去破壞慕容和梁琬盈的好事，她覺得這種事還是找其他人代勞比較好。
上回她和慕容不歡而散，想必慕容暫時也不會想看到她這張臉。
芳若進了鹹福宮，聽聞樓素衣病了，便進了寢房看望。
樓素衣躲在了床上，特意蓋住了隆起的孕肚。
見芳若來了，她故作虛弱地掙扎起身：“姑姑來了？恕貧尼身子不適，未能相迎。”
芳若看著樓素衣雪白的臉色，乍一看看不出樓素衣是不是裝病。
這回陛下終於去後宮走動，本該是好事，偏偏陛下去的是全福宮。
最近太后娘娘找了一些貌美寡婦進宮，還特意請了陛下去了壽安宮，陛下卻一眼都未瞧那些寡婦。
太后娘娘還故意向陛下透露了這些寡婦的“特別”身份，陛下卻反應平平，似乎對寡婦不感興趣。
這會子陛下去了全福宮，除了樓素衣，太后娘娘也想不到誰還能阻止梁琬盈侍寢。
“姑娘身子不適，本來奴婢不該來打擾姑娘的。但太后娘娘有令，需得姑娘去一趟全福宮。”芳若說著上前一步，“奴婢伺候姑娘更衣吧。”
樓素衣一聽這話著急了：“不可！”
她抓緊被子一角，不想讓芳若看到她隆起來的肚子。
芳若狐疑地打量樓素衣：“姑娘怎麼了？”
為什麼這麼緊張？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被窩裡藏了男人。
但這張床一眼能看到底，是絕對不可能藏人的。
“貧尼不舒服，姑姑找其他人吧，貧尼雙腿無力，只想好好在床上待著。”樓素衣苦著臉道。
如果她挺著肚子去到全福宮，讓梁琬盈看到她的肚子，還不得讓梁琬盈覺得她是在故意挑釁？
這種為自己樹敵的蠢事她不想做。
芳若再次搬出陳太后：“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姑娘想違抗娘娘的旨意麼？”
“可貧尼真的不舒服，就算太后娘娘要貧尼的命，貧尼也無能為力。”樓素衣這回硬氣了。
橫豎她還有肚子裡的皇嗣幫她撐腰，只要陳太后看到她的肚子，就會知道她為什麼不能去。
這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怕了。
顯然芳若也沒想到樓素衣竟然敢和陳太后硬剛，她一時語塞，但總不能無功而返吧？
她怕去遲了，陛下已經寵幸了惠妃娘娘。
“姑娘可想好了？太后娘娘待姑娘這樣好，姑娘就捨得讓太后娘娘失望？”芳若換了種迂迴的法子。
樓素衣還是果斷搖頭：“是貧尼辜負了太后娘娘，但貧尼身子不適，實在是不想下床，求姑姑網開一面，別為難貧尼了。”
芳若這一來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旁的錦書和雁回一直盯著這邊，似乎是怕她對樓素衣動手？
時間緊迫，她一時也沒轍，只好道：“奴婢先去向太后娘娘覆命。”
說完她匆匆走遠。
樓素衣見芳若走了，鬆了一口氣。
那廂芳若回到壽安宮，把樓素衣的反應說了，末了又道：“奴婢瞅著樓姑娘不像是身子不適的樣子，但奴婢威逼利誘都試了，樓姑娘就是油鹽不進，不願去全福宮。”
陳太后聽後很不高興：“哀家找她是抬舉她，給她製造和皇帝相處的機會，她怎麼就不知好歹？”
芳若小心翼翼回道：“會不會是樓姑娘本就不想上位？不想摻和進後宮的紛爭？”
畢竟樓姑娘出家了。
就算陛下對樓姑娘有點興趣，若陛下不捅破這層薄紙，樓姑娘也不會知道陛下的心思吧？
陳太后來回踱步：“這可如何是好？哀家怕太遲，梁氏已侍寢。”
芳若訥訥道：“娘娘有沒有想過順其自然？娘娘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阻止惠妃娘娘侍寢……”
“什麼人都可以懷上皇嗣，但絕不能是梁氏！哀家絕不會讓梁氏有上位的機會！”陳太后有自己的堅持。
芳若見陳太后反應這麼大，不敢再勸。
陳太后實在想不到辦法，決定親自去一趟鹹福宮。就算樓素衣不願意，她也要親自押著樓素衣去全福宮。
不想她和芳若才進鹹福宮，慕容後腳也來了。
事實上慕容是聽聞樓素衣昏厥的訊息才匆匆趕過來，他未及和陳太后打招呼，進了寢室。
樓素衣聽得動靜抬眸，見到慕容有些意外。
“朕聽聞你昏倒了，可是哪裡不適？朕讓人去請柳御醫，屆時讓他為你把脈。”慕容來到床前，說了一長串。
樓素衣一頭霧水：“我沒昏厥啊，陛下聽誰說的？”
慕容一愣，看向吉慶。
吉慶連忙上前回道：“奴婢聽一個宮人說的，稱四姑娘昏厥了。當時奴婢沒有多想，便跟陛下報備此事。”
是什麼人膽大包天，竟敢假傳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