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素衣迅速穿戴整齊，命雲中和其他照看好孩子們，才出大營看熱鬧。

不多時，她就去到了事發地點。

只見那裡早已圍滿了人，不只是有後宮妃嬪，還有眾多誥命婦，還有王公大臣也跑來了。

樓素衣的來到，讓眾人很有默契地讓出一條道。

其實樓素衣也是個愛看熱鬧的，尤其還是抓姦這種有趣味的事，她此前就在想，到底是抓誰的奸，值得勞動慕容這個皇帝的大駕。

既然是慕容來抓姦，那多半和後宮妃嬪有關。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被抓到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竟然是寧妃和謝知節。

若說他們有勾結，她都相信，可是說這二人有染，她覺得太離譜了。

偏偏這二人看著衣衫不整的樣子，分明就是被人抓了個正著。

樓素衣走到慕容身畔，好奇問道：“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今晚朕才歇下不久，便有人向朕告密，稱寧妃和謝愛卿在林中廝混。起初朕覺得荒唐，結果朕來到這裡，果真發現寧妃和謝愛卿在此苟且。”慕容掃一眼無地自容的寧妃，淡聲解釋原委。

“不是這樣的，妾身傾慕的是陛下，怎麼可能和謝大人有染？”寧妃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兒，哽聲想要解釋。

樓素衣見狀問道：“那你和謝大人半夜不睡，跑到林中來做甚？若不是私會，你們為何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在此？”

她隱約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寧妃和謝知節肯定是早有勾結的，不然不會在這個時辰約在這裡相見。

早前她就猜測，去年彈劾她的案子是後宮妃嬪和朝廷大臣勾連的結果，而嫌疑最大的就是謝知節和寧妃。

今晚這兩人約見，就說明他們想趁這回出宮對她出手。

前天吉慶和慕容對上眼色的時候，應該就發現了這兩人有來往。

慕容當時還說時間到了她自然會知曉，今晚可能就是那個最恰當的時機。

樓素衣的一句話，令寧妃啞口無言。

將軍夫人也跪倒在地：“陛下，這件事定有什麼誤會，寧妃娘娘心繫陛下，怎可能與謝大人有染？定是有人陷害寧妃娘娘，請陛下為寧妃娘娘作主啊！”

慕容負手而立，月光落在他龍紋錦袍上，彰顯得他愈發清冷：“朕向來只信親眼所見。寧妃三更私會謝卿，衣衫不整——這若不是穢亂宮闈，還能是什麼？”

樓素衣聞言立即上前，與慕容並肩而立，唇角勾出譏誚的弧度：“我倒是想起前朝妃嬪勾結兵部尚書的舊事……”

她故意將尾音拖得老長，驚得周圍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樓素衣！”寧妃目眥欲裂，猛地起身怒道，“你怎麼敢往本宮身上潑髒水？！”

“本宮可什麼都沒說。倒是寧妃連名帶姓道本宮的名諱，像是非常痛恨本宮的樣子。莫非去年彈劾本宮的案子，就是出自你寧妃和謝大人的手筆？！”

樓素衣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突然覺得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將軍夫人聞言眼前一片昏黑，她連聲道：“不是的，寧妃娘娘不會做出這等事。求陛下查明此事，還寧妃娘娘一個公道。”寧妃看著並肩而立的帝后二人，突然明白慕容會出現在此就不是什麼巧合。

說什麼有人舉報她和謝知節私通，其實是帝后在盯著她和謝知節的一舉一動。他們怕是早就知道她和謝知節有來往，設好了圈套在此等著她。

否則她為什麼才進林子就覺得全身發熱？謝知節更是把她當成了樓素衣朝她撲過來？她想做局讓樓素衣徹底消失在慕容的世界，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皆在帝王的掌控之中。

謝知節站在一旁，神色木然。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只因為他放不下素衣，一步錯，步步錯，才會有落得今日的下場。

早在慕容出現的一瞬，他就知道慕容不會放過他。

其實在更久以前，他就看明白一件事，慕容早就對他失去了信任，在商議大事之際，都不會通知他，那個時候他就明白自己觸了帝王的忌諱。

“來人，押下謝卿和寧妃，給朕仔細審！”慕容一聲令下，便有侍衛上前，押走了謝知節和寧妃。

昭武將軍看到這一幕沒敢說什麼。

他知道慕容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而且這麼多人見證了寧妃和謝知節私會的事實，這件事不會輕易過去。

他擔心的是女兒和謝知節之間的關係不簡單，若真如皇后娘娘所言，那問題就大了。

只怕經此一役，府上幾百號人都將受到牽連，而將軍府從此走向沒落。

“陛下，我和謝大人之間清清白白，您不能這樣待我。我跟陛下這麼多年……”寧妃話沒能說完，便被人捂住了嘴，被人拖走。

見再沒熱鬧可看，樓素衣才挽著慕容的手往大營而去。

其實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她以為慕容信任寧妃，再怎樣都不會懷疑到寧妃身上，她甚至覺得只有等寧妃對她出手了，人證物證確鑿，慕容才會看到寧妃的真面目。

難怪馬球比賽後，慕容看寧妃的眼神那樣古怪。當時她形容不上來，現在才恍然大悟，那是獵人看獵物的眼神。

她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外人，才低聲問道：“今晚這個局是陛下設下的吧？”

慕容淡聲回道：“朕根本不必費這個心思，是謝知節和寧妃居心叵測，聯手欲加害於你。與其等他們出手，置你於險境，朕自當要先下手為強。”

他喜歡萬事皆在掌控的感覺，被動挨打不是他的作派。

“陛下可是查到了什麼？”樓素衣好奇地追問。

彈劾案遲遲未結案，想必也是因為寧妃和謝知節沒有落網。

現在這兩人都栽在了慕容的手裡，接下來應該就快結案了。

“朕也想問，你是不是瞞了朕什麼？”慕容淡聲反問。

樓素衣不明所以：“沒有啊，我能瞞陛下什麼事？”

她什麼都沒瞞他，哪像他，這麼大的事兒都不支會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