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素衣自是不知有孕一事已被慕容知曉。
她睡了一個安穩覺，翌日起身時精神奕奕。
她洗漱時就看到錦書在一旁偷著樂，不只是錦書，雁回也是一臉喜氣，兩個宮女似乎遇到了什麼開心事。
等她洗完臉抬頭，就看到錦書一臉姨母笑地看著自己，那眼神就像在看金疙瘩。
“這是怎的了？”樓素衣疑心自己是不是有眼屎，忙摸了一把眼角。
“就是覺得姑娘今兒個比昨兒又更美了。”錦書笑得合不攏嘴。
樓素衣覺得錦書笑起來有點傻氣，但還蠻討喜。
“你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她笑笑，打算進早食。
在看到桌上只有兩道早膳時，她定駐了眸光。
“我真可憐。”她忍不住嘆息一聲。
慕容真不是人，現在連早食都剋扣她的，大概是因為昨天她給了他一掌，小氣的皇帝便用這種方式報復她。
錦書忍俊不禁：“鹹福宮其實有小廚房，要不以後就咱們做自己下廚？姑娘想吃什麼，只管跟樊嬤嬤說。”
樓素衣愣住了：“樊嬤嬤？”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樊嬤嬤吧？她所知的樊嬤嬤是慕容的奶孃，是慕容非常看重的人。
“正是。陛下怕鹹福宮的人手不夠，讓樊嬤嬤過來幫忙。樊嬤嬤廚藝了得，往後姑娘想吃什麼，樊嬤嬤都能做得出來。”錦書笑容燦爛。
樓素衣聽後覺得不可思議：“陛下怎麼捨得讓樊嬤嬤來鹹福宮？”
畢竟是慕容非常看重之人。
“樊嬤嬤年歲大了，只能做些輕鬆活，鹹福宮人員簡單，來這邊可不正適合樊嬤嬤？”錦書三言兩語便解除了樓素衣的疑慮。
樓素衣覺得這話沒毛病，便也沒有多想。
她正覺得早膳寡淡無味，樊嬤嬤這時入內，端來了一盅熱湯。
錦書忙上前接過，樊嬤嬤則向樓素衣請安，樓素衣忙上前攙扶起她：“嬤嬤快起來。我這兒沒那麼多規矩，往後不必多禮。”
樊嬤嬤笑容和藹地看著樓素衣：“幾年未見姑娘，姑娘出落得愈發水靈了。”
難怪得陛下喜愛，還被陛下寵幸，如今更是懷上了皇嗣。
樓素衣不習慣被人稱讚，神色微赧：“嬤嬤謬讚。”
她低頭喝了一口湯，覺得味道真好，也不知裡面放了什麼，只有淡淡的清香，這味道她喜歡。
很快她把一碗湯喝完，看見湯底像是乳鴿，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藥材，這竟然是補湯。
她才喝完湯，外面響起吉利的聲音：“梁太妃娘娘駕到！”
樊嬤嬤立刻收好湯盅，悄然退下。
梁太妃入內時，正好看到樊嬤嬤的背影。
她本來還以為是言過其實，誰知樊嬤嬤真的來到了鹹福宮當差，這一現象不尋常。
只要是早年和慕容有來往的人都知道樊嬤嬤的特別，她乃慕容最看重的嬤嬤，本來都已很少出來露臉了，突然間竟來到鹹福宮當差，這件事怎麼想都透著一股子詭異。
“那不是樊嬤嬤，她怎麼在鹹福宮？”梁太妃明知故問。
錦書上前應話：“陛下見樊嬤嬤年歲已高，擔心嬤嬤受累，又怕嬤嬤覺得日子沉悶，便讓嬤嬤來鹹福宮當差。這邊只有空塵師太，不需要做侍候人的活，樊嬤嬤便過來了。”
樓素衣一邊聽一邊點頭，覺得這說法挑不到錯處。
梁太妃聞言失笑：“我還以為是陛下太過看重空塵師太，才派樊嬤嬤過來伺候。”
樓素衣聽得這話笑了：“太妃娘娘太看得起貧尼了。貧尼一個出家人，陛下為什麼要看重？”
她昨天還和慕容結下了樑子，他們現在是仇人還差不多。
就在這時，德嬪也來了。
樓素衣沒想到鹹福宮會再熱鬧起來，一時間她有點緊張。不會是有人看出她懷上了，所以這些人來打探風聲吧？
德嬪入座後，突然問起端午那日的事情。
“我記得師太不在回宮的隊伍當中，師太后來是怎麼回宮的？”德嬪突然眸色犀利地看著樓素衣問道。
樓素衣沒想到德嬪突然問這個問題，她總不能說是慕容把她逮回來的吧？
“貧尼端午在怡園無量殿祈福，翌日才進宮。”樓素衣反應極快，淡聲回道。
德嬪卻不依不撓：“師太既然在無量殿祈福，為何還要進宮？”
樓素衣覺得德嬪這個人讓她厭煩：“貧尼是奉旨進宮，德嬪娘娘若想知道原因，不妨去找陛下問個清楚究竟。”
德嬪被樓素衣一席話堵得說不上話來，她卻不甘心就此罷手，咄咄逼人地問道：“師太是不是對陛下有所圖謀？！”
樓素衣一聽這話樂了，結果她一抬頭，就看到慕容居然悄無聲息地進了殿中。
梁太妃也看到了幕容，立刻起身相迎：“陛下怎麼來了？”
德嬪這才知道慕容來了，她暗暗心驚，擔心慕容看到她咄咄逼人的樣子。她在慕容跟前素來是以病美人的嬌弱形象示人，方才若慕容看到她那樣凶神惡煞，會不會覺得她表裡不一？
她輕咳了兩聲，弱柳扶風的姿態：“嬪妾向陛下請安。”
慕容徑自從她身邊經過，像是沒看到她一般。
她俏臉微沉，再抬眸已恢復了常態。
“你們怎麼來了鹹福宮？”慕容在首位入座後，淡然啟唇。
梁太妃微笑回道：“剛好走到這附近，想起師太，便過來和師太話話家常。”
德嬪也笑應：“嬪妾和師太投緣……”
樓素衣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德嬪娘娘似乎對貧尼很不滿，哪來的投緣一說？”
德嬪臉色微變，下意識看向慕容。
慕容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只慢悠悠開口：“空塵是朕的客人，亦是出家人，暫住在鹹福宮，後宮妃嬪還是不宜打擾出家人的平靜生活。往後若無要緊事，閒雜人等就不要來鹹福宮走動了。”
梁太妃和德嬪的臉色都不大好看，卻也不敢有異議，同時應道：“陛下說的是。”
在慕容的注視下，她們告辭離去。
幾個近侍見狀，也識趣地退下，慕容眉眼溫和了些許，朝樓素衣招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