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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回宮

“這些信件,你真的都要帶回皇宮去?”淮陰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抬眸看著暗衛們動作熟練而迅速地將木箱搬上了馬車,忍不住開口問道。

季淑離輕輕地點了點頭,“帶回去讓我留有一些念想。”

淮陰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望著季淑離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阿離,你此番回去,定要謹慎小心。你娘去世,朝中局勢本就動盪不安,難免會有一些心懷不軌之人趁機作亂,說不定會對你下手。”

季淑離朝淮陰侯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爹,不用擔心我,我能應付得過來的。我已經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了,我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已。”

淮陰侯欣慰地笑了笑,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錦囊,然後輕輕地放在季淑離的手心。

“這是什麼?”季淑離低頭看著手中的錦囊,心中充滿了疑惑。

淮陰侯凝視著季淑離的眼眸,眼中閃過一絲嚴肅,“這是假死藥,服用後七天七夜之內身體會處於一種假死狀態,察覺不到任何呼吸和脈搏,但同時也會帶來一定的副作用。阿離,一旦你身處險境,無法脫身時,便可服用此藥物,宮中爹留的眼線自會有辦法帶你出宮。”

季淑離緊緊握住手中的錦囊,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她抬起頭,看著淮陰侯那張佈滿皺紋的臉龐,眼中閃爍著淚花,“爹,我一定會好好保管這個錦囊,不會輕易使用它的。”

淮陰侯拍了拍季淑離的肩膀,眼中滿是鼓勵,“好孩子,爹相信你有足夠的智慧和勇氣去面對一切困難。無論何時何地,爹都會一直支援你、守護你。”

季淑離微微頷首,放進懷中。

暗衛攙扶著季淑離緩緩踏上了回京的馬車。

馬車古樸而莊重,車簾微微垂下,隱隱透出車內的靜謐。

淮陰侯靜靜地佇立著,目送著季淑離漸漸遠去。

那輛馬車猶如一葉孤舟,緩緩駛離這片熟悉的土地。

初冬的風愈發凜冽,無情地吹拂著大地。

它捲起樹上殘存的枯葉,那些枯黃的葉片在空中打著旋兒,彷彿是歲月流逝的痕跡。

淮陰侯望著隨風飄舞的枯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

林繡此刻正靜靜地坐在崔令儀的對面,原本姣好的面龐之上,漸漸浮現出了幾絲難以掩飾的擔憂之色。

“皇后娘娘已經離開數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林繡望著桌上的梅枝,緩緩說道。

崔令儀輕輕嘆了一口氣,“榮慶公主離世,娘娘心中定然不好受,這個時候又怎會有餘力去顧及什麼時候回來?”

林繡不由自主地將手輕輕撫摸上自已微微隆起的腹部,忐忑開口:“我是擔心,娘娘回來之後,要怎麼和皇上解釋。”

“皇后,可是一國之母啊,平日裡聽著是何等的高貴,權勢更是猶如滔天之浪,令人望而生畏。可如今,就連自已母親去世這般最正常不過想要回家探望的請求,都被皇上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崔令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夾雜著深深的厭惡與不甘。

“娘娘若是回來了,賢妃姐姐可千萬千萬別在娘娘面前提及這些話呀。”林繡緩緩垂下眼眸,輕聲勸說道。

“我自然是清楚的,你就別再操心這些了,好好照顧好你肚子裡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崔令儀回過神來,輕輕地拍了拍林繡的手背,眼中流露出關切之意,

“也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我近來總是心緒不寧,睡不安穩,也吃不下東西。”林繡微微搖了搖頭,臉上的憔悴之色用脂粉也遮不住。

“可請了太醫來瞧瞧?”崔令儀一臉關切,柔聲問道。

“請了的,太醫日日都來請平安脈,沒有任何問題。”林繡唇角微微上揚,回道。

“那你這是?”崔令儀不禁疑惑起來。

林繡撥出一口濁氣,雙眉微蹙,“我總是覺得,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了。”

“別杞人憂天了,想必你是懷孕之後情緒不穩定所致,我新得了一個香囊,放上陳皮,竟然助於睡眠,我拿給你帶回去試試。”崔令儀眨了眨眼,見林繡一臉低落,連忙轉移話題。

說罷,崔令儀便叫紫鵲將香囊取了過來。

林繡接過香囊,手指輕輕摩挲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她微微側頭,望著窗外那搖曳的樹枝,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她不知道自已為何會有如此強烈的預感,讓她預感到即將有一場重大的變故降臨。

崔令儀看著林繡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擔憂,林繡向來敏感細膩,如今又懷著身孕,情緒更是容易波動。

“別想那麼多啦,也許只是你太緊張了呢。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保持心情愉快,這樣對胎兒也好。”崔令儀連忙開口勸慰道。

林繡緩緩點了點頭,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眼中卻隱隱閃過一抹苦澀,輕聲道:“謝謝姐姐關心。”

“等這個孩子生下來,你便能位列九嬪,到那時,你就可以親自撫養他。”崔令儀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輕輕摸了摸林繡的肚子,朝林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

林繡聽此,臉上的笑容似乎變得真實了一些,原本黯淡的眼眸中也閃爍著幾分希冀的光芒,然而隨即又流露出幾分惋惜,微微嘆了口氣道:“是啊,只是可惜我的知許,我錯過了她的童年。”

“你不必如此難過,等你位列九嬪之後,不妨去求求皇上,說不定讓知許回到你身邊也並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呢。”崔令儀柔聲勸慰著。

林繡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掙扎,然後緩緩回道:“我雖然也有這種想法,但我看惠昭媛對知許確實是真心的,她待知許如親生女兒一般,我也不想因為自已的私慾而傷害到她們之間的感情,所以並沒有那麼強烈地想將知許接回我的身邊。”

崔令儀讚許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欣慰之色,“你能有這樣的想法,這就很好了。”

京城的上空悄然飄起了初雪,那一片片輕飄飄的雪花如精靈般緩緩落下,彷彿是大自然用它最輕柔的筆觸,為這座繁華的皇城塗抹上了一層純淨的白色。

季淑離掀起車簾,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宮人攙扶著季淑離緩緩下了馬車,雙腳踩在鋪滿積雪的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季淑離身著一身淡雅的青色衣裙,裙袂飄飄,宛如一幅清新脫俗的畫卷。

她的面龐白皙如玉,眉若遠山含黛,沒有佩戴任何黃金首飾,素淨的模樣更增添了幾分純淨之感。

這座金磚紅牆的皇城莊嚴而肅穆,青色的衣裙卻如春日裡新生的嫩葉般嬌嫩欲滴,微微閃爍著光芒,似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縈繞其身。

潔白的雪花如同靈動的蝴蝶,紛紛揚揚地落在季淑離的墨髮上,宛如鑲嵌了一層璀璨的銀飾,為季淑離增添了幾分超凡脫俗的靈氣。

季淑離目光凝視著前方的宮殿,面色冷淡,邁著沉穩的步伐,一路步行向著養心殿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積雪之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彷彿是她內心世界的對映。

終於,季淑離走到了養心殿的門外,緩緩掀開裙襬,雙膝跪地,姿態優雅端莊。

“臣妾季氏,自知有罪,特來向皇上請罪!”

季淑離的聲音清脆而堅定,迴盪在寂靜的空氣中。

雪白的雪花依舊不停地飄落著,增添了一抹悲涼的色彩。

羅公公見季淑離跪在殿前,顧不得其他,腳下生風般急匆匆地跑進殿內。

齊越揚端坐在龍椅之上,手中緊緊握著一支毛筆,正全神貫注地埋頭批閱著那堆積如山的奏摺,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皇上……”羅公公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開口。

齊越揚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讓她跪。”

“這、這恐怕於理不合啊,皇上。”羅公公囁嚅著說道,話語中帶著幾分猶豫和為難。

齊越揚手中的動作絲毫未停,依然繼續翻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奏摺,對羅公公的話充耳不聞。

羅公公無奈嘆了口氣,沉默半晌。

窗外的雪花依舊紛飛,絲毫沒有停下的預兆。

羅公公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再次開口道:“皇上,屋外正下著雪,天寒地凍,萬一給皇后娘娘凍著了,這該如何是好啊。還有大皇子也正等著娘娘呢,若是娘娘病倒,只怕大皇子會傷心的啊。”

齊越揚煩躁地將手中的毛筆狠狠丟到一旁,微微抬眸,原本就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更是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厭煩,緊抿著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吐出幾個字:“將皇后叫進來吧。”

羅公公連忙點頭,而後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皇上請您進去。”羅公公腳步匆匆,卻又不失穩重,不一會兒便來到外殿,對著等候在外的季淑離輕聲道。

季淑離微微頷首,羅公公上前親自攙扶,季淑離輕輕搭在了羅公公的手臂上,順勢起身。

“多謝羅公公。”季淑離輕聲回道。

羅公公擺了擺手,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不礙事不礙事,娘娘快去吧,皇上正在等您呢。”

季淑離獨自走進殿中,沉重的大門在她的身後緩緩關上,彷彿一道屏障,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與紛擾。

養心殿內,炭火燒得正旺,橘紅色的火焰跳躍著,將整個屋子映照得紅彤彤的,彷彿一間溫暖的小世界。

季淑離身上殘留著外面的寒氣,她邁著有些踉蹌的步伐走進殿中,彷彿從寒冷的冬日闖入了溫暖的春天般。

“臣妾參見皇上!”

季淑離走到齊越揚跟前,雙膝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

“臣妾擅自離宮,自知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季淑離低著頭,長髮垂落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皇后,你還知道回來啊。”齊越揚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十分凌厲。

“臣妾的夫婿與孩子都在皇城,臣妾自然知道回來。”季淑離直起腰,眼神清明,姿態端莊。

這一句話熄滅了齊越揚一半的怒火。

“沒有朕的允許,誰準你擅自離宮的?!”齊越揚依舊冷著態度呵斥。

“是臣妾威逼利誘,迫使城門開啟,這才藉機離宮,是臣妾一人之錯!”季淑離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如受驚的蝴蝶般微微輕顫。

“你!”齊越揚皺著眉頭,胸口劇烈起伏,“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你可知這皇宮之中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你的行為讓朕顏面盡失。你難道不知道自已肩負著何等重要的責任嗎?作為皇后,你應該時刻守在朕的身邊,輔佐朕治理天下,而不是隨心所欲地做出這種危險的舉動。”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願受陛下責罰。臣妾只是在想臣妾的母親彌留之際見母親最後一面,一時衝動才做出了這樣的錯事。請陛下原諒臣妾的無知和魯莽。”季淑離再度伏拜,在齊越揚看不見的地方,眼中滿是厭惡。

齊越揚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怒意漸漸消散。

“罷了,既然你已經認識到了自已的錯誤,那就暫且饒過你這次。但你必須記住,以後絕不可再犯同樣的錯誤,否則別怪朕無情。”齊越揚上前幾步,扶起季淑離,抬手輕撫季淑離的髮絲,緩緩說道。

季淑離神色平常,微微揚起頭和齊越揚對視,“臣妾多謝皇上。”

齊越揚仔細打量著季淑離的臉龐。

眼前的人兒,容顏依舊嬌豔欲滴,卻恰似一個失去靈魂的瓷娃娃,眼眸之中,彷彿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看不見一絲生機。

齊越揚心裡劃過一絲不安,好像季淑離隨時都會離他而去一般。

“阿離,不要離開朕。”齊越揚捧起季淑離的臉頰,深深地看向季淑離,輕聲說道。

季淑離移開目光,輕柔回答:“皇上您在說什麼胡話,臣妾就在這裡,哪裡也沒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