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啥，吃了就好了。”王志磊把藥遞到她手裡。

“咱們留下他吧！他是一條小生命，咱們吃些苦他很快就長大了。”

“慧慧！我說過的現在不適合，等咱們有錢了再要！”王志磊有些不耐煩的說。

白慧哭了，她感覺王志磊在騙她，他說他愛她，為什麼就不能留下孩子？孩子是他們愛的結晶啊！條件不好，那自已父母那麼窮還生了四個呢，他們也沒有嫌棄父母窮不是？

王志磊一見她哭，軟了下來“慧慧，咱們小時候那是沒法子受了那些苦，現在我就願咱們的孩子活的不像咱們一樣，努力給他好的條件。”

白慧方住了哭，拿了藥片放進嘴裡。王志磊給她請了假，第二天早上她又吃下第二片藥。第二片吃下她的小腹有了陣痛，見了紅，望著蹲廁裡那團血肉，白慧又哭了，她的第一孩子就這樣沒了。可是她的身上幾天了還是淋漓不止，王志磊去藥房問了，賣藥的人又給了他一盒藥，說怕是不乾淨，吃了就好了。

白慧吃了藥，出血多了這也不是事啊，無奈又去了醫院，一遍檢查下來沒流乾淨還得清宮，躺在冰涼的手術檯上，按著醫生的指揮，白慧又害怕又害羞。“扭捏什麼，放鬆！當初只顧快樂呢，這會羞什麼！”醫生亳不留情的揭她的傷疤，白慧死的心都有了，她不明白這個罪為什麼要女人承擔，這一刻她恨透了王志磊，在心裡把王志磊的祖先問候了個遍。好不容易手術做完，休息了一個小時他們便回了出租屋。

王志磊匆匆的要趕去上班，白慧兩眼空洞的望著屋頂，從此真的跟以前的自已告別了，這幾天經歷的事沉重的打擊到了她，第一次覺的人可以這麼無奈，那種躺在冰涼手術檯上的感覺和醫生刺耳的話一遍遍的在耳邊迴響，自已以前多好啊？雖然窮雖然累但是無憂無慮，可現在。。。她現在覺的王志磊這兩天的表現，一點都不心疼自已，他只顧他自已，兩行清淚順流而下，自已錯了嗎？她真的應該聽奶奶的話，何至於如此。第一次她覺的自已好想家，想奶奶想爸媽弟妹，自已那個常吵架常打罵的家了。

她下床去街上的公用電話廳給家裡打電話，家裡沒有電話要先打到村裡的小賣部，老闆再去喊她的家人。“喂，慧慧。”那邊傳來母親的聲音。

“媽，”白慧聽到母親聲音的那一刻哭了。

“咋了？”

“我想家了。”

“傻閨女，你還知道想家啊？該回來了都出去幾年了，媽也想你恁爸不是說入臘月就讓你回來嗎，快了再有三月。”

“嗯，俺奶好嗎？”

“快別提她了，藥布袋！你寄回來的那點錢全花她身上了，三天兩頭去醫院，我都煩透了，要不咱家房子也蓋起了都怨那個老不死！”

秀平一說起婆婆就沒完，白慧聽了更覺心煩，便打斷了她的話“媽，婷婷學習挺好吧？”

“好管個屁，明年她就畢業了，家裡那麼多地，你爸又不會幹別的，還有楠楠和亮子要上學，家裡哪有那麼多錢供她？”

“婷婷學習好。”白慧說，“在外面學歷高了都是幹不出力的活，能上就讓婷婷上吧！上出來你們也跟著享福。”

“呵！可別說了咱家沒那個命，就這她都比你多上三年了，夠用了。”

白慧說不動母親，打電話原想是找安慰的這下更煩，又說了兩句便掛了電話，沿著路回出租屋。街上紅男綠女，每個人似乎都那麼開心，可偏偏自已怎麼過的這般苦？晚上王志磊也沒有回來，她自已也不願做飯，泡了泡麵吃了便睡著了。

她休息了兩天，便上班了。不能再休息不然工資扣的太多，怎樣給家裡打錢？上了流水線那便是一刻不停，一天班下來她累的腰也直不起來，回到屋裡倒頭便睡。早上起來望著鏡子裡面那張臘黃的臉，她有些吃驚，大抵是累的吧！可也沒法強撐著進了車間。

到底還是年輕，一個星期後她身上乾淨了又便回了生龍活虎的模樣，漸漸的把流產之事放在了腦後。

晚上當王志磊膩膩歪歪的摟著她動手動腳時，白慧說“我身上剛乾淨。”

“寶貝，我告訴你，這流產就跟來例假一樣的，沒事啊！”

“我害怕再懷孕了，你都不知道那醫生說話有多難聽。”

“不會的，我做措施不會讓你再受罪了。”

白慧閉上了眼，任由他折騰，在她看來性也是王志磊愛她的表現，所以她不願拒絕他。

他們的日子又經歷了這段插曲後又恢復了常態，當了組長的王志磊似乎更忙了，常常是白慧上了一天班做好了飯他才回來，吃了飯或者看電視或者睡覺，白慧打掃衛生洗衣服收拾東西，他都不肯動一下，白慧沒有怨言的做著，在她看來女人做飯洗衣服那是天經地義的事，男人是幹大事情的。她才不像杜娟一樣天天讓關偉傑幹這幹那的，難怪關偉傑直到現在還是個打工仔，沒出息的男人才鑽廚房呢！上次杜娟講關偉傑的工資都是她交給她的，問白慧王志磊工資那麼高給她嗎，他們一向王志磊負責房租和平時的花銷了，她只是偶爾花錢買個菜油之類的還怎麼問他要工資呢。反正都在一起了他的錢還不是自已的錢，再說了租房子才是大頭，他都沒問自已要了，杜娟真是小家子氣！

日子過的飛快，馬上入臘月了，白慧給家裡每個人都買了衣服和禮物，裝了鼓鼓一大包，杜娟和關偉傑也要提前回家去，他們要見雙方的父母，準備定下來明年結婚。白慧便也和王志磊提及他們的關係，也想見了家長那怕先定下來，王志磊說過年他忙等過完年或者五一再說。白慧便也相信了他，獨自一人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幾年沒回家，她在鎮上下了汽車就看到了來接她爸媽和弟弟亮子。“哎呀，我的乖，媽都快認不出你了！”秀平前後左右打量著女兒，心裡生出了驕傲，她閨女這些年越發出落的水靈漂亮了，真像個城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