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乃是當年的進士,
那也是真才實學考上的,
並非是賈政那種靠蔭封的官兒。
當然,
那個時候因為有義忠老親王在,
賈家的局面也比現在好的多。
可義忠老親王遷都後死了,
局面就發生了很大的逆轉!
可以參照一下朱元璋和他‘唯一’的愛子朱標...
這些年賈敬雖然‘隱居’山野,
但是腦子還沒退化,
他是無法容忍田群這樣一個人存在的!
在沒有經過主子的允許就敢擅自做下這麼大的事情,
還敢將主子未來的事情給定下來,
他不管是從賈敬這個本身的身份出發,還是從賈珺父親的身份出發,
都是不可能任由田群無法無天的!
這個計劃的確是很好,
但也並非是一定要做!
甚至在賈敬看來所謂的偷天換日的計劃成功率並不高,
因為這次賈珺出征的時間很難確定,
而太上皇能活多久,卻是大家差不多能摸得清的。
再加上承乾帝和肅親王、忠順親王的爭鬥,
他是絕對不會在事態未明之前將自己的親兒子推上去的!
不過只要田群死了,
那麼這個計劃可以用來做一條退路,
而且是天衣無縫,對賈珺有利無害的削弱型計劃!
只是到時候需要他這個父親用命來實施........
但,
一切都值得,不是麼?!
所以這會兒賈敬才想著多和賈珺呆一會兒,
也多給賈珺參謀一下。
賈珺雖然也覺得有些奇怪,
但也只以為是賈敬不捨得自己去邊關,於是笑著說道:
“父親,其他的事情其實並不難,按照情報來看江南的倭寇大約有不到十萬人,剩下的都是被裹挾的流民。可他們不是黃巾,大周也不是東漢。”
賈敬沉吟後搖了搖頭道:
“不要忘記肅親王和忠順親王,這兩人被太上皇派去江南平叛,背後的目的是什麼你應該清楚。”
賈珺坐在一旁點頭道:
“無外乎給他們兩人一個收買人心的機會,只要這次的平叛做的漂亮,之後哪怕是朝中勢力在這段時間內被拔除乾淨,他們也能活命。甚至肅親王還是有機會就番的!”
“太上皇已經快不行了,今日議事的時候多次走神,我覺得怕是今年都熬不過去了!所以平叛之事肯定會很快結束,三五月時間就差不多了,到時必有變數!”
賈敬欣慰的看著他,
似乎在為他能考慮的這麼詳細而感到高興。
“既然你已經想到這些了,為父也就不在多說這件事了。不過你要心裡有數,這次兩人未必能全都回來,或者說都回不來!”
賈珺眉頭微皺,隨口詢問道:
“父親是說平叛時就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兩個人會互相捅刀子?這麼做.......為了爭奪江南?那忠順親王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我倒是覺得肅親王不會這麼做,他想留在江南,那麼必然要送忠順親王回來繼續給陛下添堵,他才能好好的留在那邊重新積蓄力量!”
賈敬也沒有否定賈珺的猜測,
只是告誡道:
“凡事都有變數,許多事情並非是一定會按照人所設定的軌跡前進。人算不如天算,多少意外巧合會毀了人的一生心血?你要謹記,不可過分依賴計劃,要有足夠的後手!”
賈珺也鄭重的點了點頭,
從下山之後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總是會有些小意外發生,讓他不得不臨時更改計劃,
所以足夠的後手是必須要準備好的。
這件事說罷,
賈珺又說了黃河水災和淮南大旱的事情,然後無奈道:
“這次林姑父怕是要忙活的團團轉了,雖然有了吳家錢家的近兩千萬家資,但現在的事情又多又亂,尤其是江南之地的亂局,今年鹽稅、茶稅怕是都很難收上來多少了。”
“肅親王和忠順親王平叛之後,所有的收穫能上繳一成到國庫都了不得了!而且還未必是現銀,肯定都是實物。可以說這次兩人真的是發了,也難怪陛下一直想要派人跟隨。”
在議事的時候,
承乾帝就一直想要塞人進去,
可太上皇一直沒有鬆口,
賈珺估摸著這也是太上皇想給血脈留下些家底,
至於怎麼安撫承乾帝,
無外乎在放些軍權給他罷了。
賈敬也是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如海怕是不止要忙起來,還要心疼起來!他的家底可都在蘇州呢!等你回來大婚,看他用什麼做嫁妝!”
賈珺聞言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文人之間都是有些齷蹉的,
這都要做親家了,還在這比高低呢。
賈敬繼續道:
“水災也好,旱災也罷,開國一脈都不能摻和進去,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戍邊的事情,一定要安撫住他們!”
賈珺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已經讓人去各家傳話了,
待會兒就會都過來一起‘慶祝’了,
到時候該拿出來分的利益要拿,該說出來的規矩也要說!
“父親,太上皇已經應允我這次可以帶領錦衣府五千精銳北上,給我的命令是迅速整頓遼東鎮,解決大規模的逃兵問題,然後配合遼東守將鎮守。”
“另外還會從其他地方調兵支援,但是行程上要慢很多。不過好在從宗人府被破之後,戶部兵部就已經開始調動物資去邊關了,軍備和糧草應該是不缺的。”
賈敬聞言嗤笑道:
“不缺?呵,你真看得起他們!你還是多帶些銀子去吧!既然是為了掌軍收回餘蔭,也就別在乎流言了。為父和如海還有史鼐他們自然會為你籌劃!”
“至於說去那邊如何做,為父已經為你準備了一些瞭解那邊情況的人。雖然都是老朽,但是對邊關動向和異族都很有了解,你聽聽他們的建議,自己拿主意就是。”
“最後一定要記得,這場戰事的時間拉的越長越好,至少半年以上!如果戰事結束的過快,你也要想辦法讓邊關不安穩。直到接到我的去信,記住了麼?”
看著賈敬這般鄭重的模樣,且毫無說明的意思,
賈珺也不再猶豫,
正色道:
“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