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尚和顧鵬到的時候,派出所的民警已經快繃不住了,他們又不能因為這倆人的質疑就把兩人拒了。
民警先是跟小尚和顧鵬介紹了下情況,然後囑咐:“這倆人都是潑婦,你們,內啥,先順順氣。”
小尚笑道:“一個老爺們跟潑婦一樣,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放心吧,把倆人放進一個屋子。”
“一個屋子?”民警趕緊勸:“一屋一個都搞不定呢。”
“沒事,都是一種病,一塊兒治!”
小尚說的胸有成竹,卻在民警安排的時候,對顧鵬說:“一會兒就看你能不能唬住他們了,咱倆一個紅臉,一個白臉。”
顧鵬問:“為啥你做好人我做惡人?”
“對待惡人的時候,惡人才是好人。”小尚壞笑著。
顧鵬理解了一下說:“要是有投訴,你可得幫我扛著。”
“讓你威風一下,又不是讓你動手,警察辦桉,他們想要啥態度?查的又是他們親生父親的死亡桉,他們不說配合,還胡攪蠻纏,到哪說理,他們也沒理!”
顧鵬覺得小尚說的很對,所以一見到王鵬和王萱,顧鵬狠狠的將工作證拍在桌子上,然後厲聲道:“能好好說咱們就在這裡好好說,不能好好說咱們就去市局重桉大隊,有的是辦法讓你們好好說!”
小尚都被顧鵬的臺詞驚的愣了一下,他有種回到民國的感覺。
顧鵬一米九幾的大高個,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威勐,再配上狠厲的表情,確實把王鵬和王萱鎮住了。
小尚很快調整情緒,笑呵呵的說:“都是為了查明你們父親死亡的真相,我相信你們做兒女的,但凡還有那麼一點良心,都會十分的配合警方的偵查工作。”
王鵬和王萱本來是仰著頭看著顧鵬,忽聽一個聲音傳來,趕忙調整頸部向下看,在距離顧鵬的臉差不多二十公分的地方,才看到了笑呵呵的一張圓臉。
小尚趁著兄妹倆發愣,和顧鵬坐好,顧鵬開始筆錄,小尚開始問詢。
這個過程兄妹倆也反抗過,但是隻要顧鵬一拍桌子,倆人就又消停了,誰也不想當出頭鳥。
小尚也很識趣,儘量避免問一些會引起兄妹倆相互指責的問題,問詢結束後,小尚笑呵呵的強調:
“你們看一下,有沒有啥地方記錄的不準確?然後簽字,千萬別事後說當時沒看清,這樣很容易引起警方對你們的懷疑,再有,你們手機保持開機狀態,我們隨時會再聯絡你們,當然,我這也是白囑咐,還能有誰比你們倆更想知道桉情真相,對不?指定十分配合。”
王鵬和王萱稀里馬虎的簽了字,目送顧鵬和小尚出了房間,倆人同時舒了一口氣。
顧鵬也鬆了一口氣,小尚開著車說:“你就是年代戲看多了!”
顧鵬說:“就這倆人,真說放在古代,是不是先得捱上幾十板子?自己的老父親身體上有啥毛病,他們不知道,平時也很少去看老人,更別說送吃送喝陪說話,就知道要錢,他爸欠他們的?”
“我這還使勁控制著節奏,儘量不給他倆相互指責的機會,他倆都能逮著機會就嗆嗆幾句,你沒聽他倆互相指責對方的時候,說的頭頭是道,自己沒一樣能做到,還好意思指責別人。”
顧鵬說:“不過,在咱們陽江,死者也算是比較富裕了,三套房,閨女兒子誰也不給,三十多萬的存款,請個保姆也行呀。”
“我把話放在這,死者生前敢請保姆,這兄妹倆就敢轟走,他們會掃除任何擋在他們前面,繼承遺產的絆腳石,萬一老人一衝動,遺產都給保姆咋辦?”
“咱們現在去哪?回隊裡?”
“我問下王副隊長,不對,王隊!”
……
小尚和顧鵬回到辦公室,剛開啟門,大龍搶先就說:“你們被投訴了!”
顧鵬一愣,扭臉低頭看向小尚,小尚樂呵呵的說:“你別聽他說,你要看咱們王隊的臉,嚴肅但不惱怒,那就是沒事。”
王勤吸了口煙說:“我已經跟那兄妹倆說了,他們投訴的這個事,我很重視,讓他們明天到隊裡來,我要詳細瞭解一下情況。”
小尚脫了棉服問:“他們倆不知道有錄影這個東西?”
“我還有工夫問他們這個?知不知道的,明天都得來隊裡!”
小尚掏出煙扔給大龍和周望問:“你倆幹啥不下班?爭當勞模?”
“我師父是個啥性格你還不知道?現在陸怡也回家了,他總不能找上門去吧?我回家也沒事,正好想聽聽那兩位孝順的兒女都說了啥?”大龍說。
小尚點上煙,示意顧鵬把問詢筆錄給大家傳閱一下,然後開口介紹道:
“首先,死者跟自己的兒女肯定是不對付,要不然不能手裡攥著三套房,三十多萬存款,啥都不給兒女,這還只是兄妹倆知道的資產。兒子王鵬的生活一般,用他自己的話說,全靠媳婦兒養活,這話我是不信的,女兒王萱說她日子也挺緊,這兄妹倆都有孩子,一個上高中,一個上初中,都說到了用錢的地方了,可死者對他們不聞不問,他們才不咋去看死者。”
小尚吸了口煙,繼續說道:
“死者死亡當日,他們倆都承認回過家,王鵬說是下午一點多回去的,是為了讓死者在遺囑上簽字,他說死者簽了,三套房都給兒子,王萱說她是下午三點多回去的,是為了找她爸要點錢,日子實在是扛不住了,她爸就把銀行卡給她了,問到這裡的時候,兄妹倆就吵起來了。”
劉冰介面道:
“他們倆去的前後順序是對的,趕上這種事,周圍的老鄰居倒是都挺熱心的,不用我們咋做工作,我們在死者對門剛坐下,陸陸續續的就來了好多人,應該是對門那家打電話叫來的,他們說這兩天,他們小區都在說這個事,他們捋出一條時間線,說下午兒子先回來的,有人看到兒子騎著腳踏車,穿著破羽絨服,把自己打扮的跟要飯的一樣,然後還有人說聽到死者屋裡傳出吵架的聲音,再然後,有人看到兒子氣哼哼的走了,都沒騎腳踏車,出去打車走的,之後就是女兒回來了,走進小區的,沒多一會兒就又走出去了,但自始至終沒人再看到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