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舒若差不多到了中午才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陌生的景象時，本能地坐起來，準備一拳揍暈趴在床邊的男人。

方禮被舒若起床的動靜吵醒，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一道凌厲的拳風就擦過耳邊直襲後頸，方禮向側邊躲避，直接從凳子上滾了下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誒喲大姐，你這剛起來就這麼生猛啊，知不知道男人的尾骨是不能亂摔的!”

舒若：“......這回真的是我對不起你。”

方禮伸出兩根手指：“兩頓炸雞。”

舒若：“行。”

接著方禮用從凌峰那裡借來的電腦，給舒若展示了當時中槍瞬間，四周建築的三維圖。

驚鬼內部的電腦擁有的功能是難以計量的，這時呈現的三維圖，連五公里外一個女人正附身給孩子擦鼻涕用的什麼牌子的餐巾紙都顯示得一清二楚。

方禮：“喏，你平時最常用的三維圖。”

舒若沒應聲，專注地盯著眼前的三維圖，指尖時不時在介面放大縮小。最後她對著最終的桌面截了一張圖，開啟繪畫工具，直接在螢幕上的一個視窗畫了一個紅圈。

舒若：“狙擊手在這裡。”

方禮已經在心裡默默鼓起了掌，01就是01，不愧是各國官方砸鍋賣鐵都想要她為之效力的01。這麼大一張圖，居然都能找到位置。

方禮：“對方應該知道我們的身份了，這回我們在明他們在暗。”

舒若：“誰說他們在暗了，人家可是擺開了擂臺跟我們玩。”

“把上次那個江知的資料調出來。”

學校。

雖然方禮給舒若請了半個月假期，但舒若只過了四天，傷口不會輕易流血後，就回到了學校上課。

舒若幾乎是踩著點來到教室，坐下來後也虛虛靠在牆角，耳邊的頭髮被汗浸溼後幾根貼在了臉頰，傷口很深，只是微微動一下也讓舒若直接疼得低下頭忍耐。

江菡這幾天擔心又不能往外說這件事，盼星星盼月亮可把小同桌盼回來了。江菡把頭稍稍歪向舒若那邊，用書立起來遮住了半邊臉，低聲跟舒若說著話。

江菡：“你在商場裡面跟人幹架啊?那天你流了好多血。”

舒若也沒打算瞞著她，“槍傷。”

江菡：“(òᆺó)!!!!!!”

雖然A國持槍合法，但江菡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打打殺殺的場面自然是沒見過的，舒若對她的吃驚也是意料之內。

舒若：“逛街逛一半差點被人爆頭了。”

江菡：“差點沒...沒命的事情，虧你還雲淡風輕!”

舒若從小就是孤兒，是被驚鬼的創始人從福利院領回去的。因為從小就在集體生活裡面長大，集體生活伴隨的是不同程度的被忽視，舒若很少意識到自己生命的價值。

長大之後就成為了一名戰地駭客，高危的工作環境下，受傷只是家常便飯。即使真的被爆頭了，舒若也不會產生恐懼感——因為她覺得人活著也就那樣，她的位置總會有人前赴後繼。

被江菡這樣一說，舒若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垂著頭沉默著。

江菡：“以後中午跟我一起吃飯吧，你的身體恢復需要營養，而且我平時自己一個人吃飯真挺無趣的，不差你這一份，我叫福伯準備雙人份。”

舒若抿了抿唇：“謝謝。”

午飯時間，江菡拎著比平時大了一倍的保溫盒回到教室，此時教室裡就只有她和舒若兩個人，講起話來也毫不避諱。

江菡：“這位差點被爆頭的傷員，請你把手讓開點，你美麗善良大方的同桌要佈菜啦!”

舒若把手收了回來，江菡把保溫盒裡的飯菜一一擺在桌面上，又拿盒子最底下提前裝好的小碗，呈了碗湯放在舒若面前。

江菡手指指著桌面上的飯菜，單手叉腰：“這些都是本王為你打下的江山，愛妃可還喜歡——”

舒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連點頭回應著“江皇上”。

舒若動作受限，吃起飯來速度很慢，江菡吃完了就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大多都是說些以後不能再做危險的事情，傷口洗澡沾了水很容易發炎等叮囑。

舒若很少被人這樣關心，臉上的神情依然平靜無瀾，心裡卻掀起漣漪，被人關心的感覺，好像也不差。

最後舒若吃完了飯，正想拿著餐紙擦嘴，習慣性地抬起了左邊手，她直接倒吸了一口氣，眉頭皺出了一座“川字”小山峰。

江菡注意到了舒若的動作，從外套口袋摸出一顆糖果，剝開糖紙就塞進了舒若嘴裡。

“吃了甜甜就不疼了。”

舒若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很少完全相信一個人。但她察覺到，在江菡身邊的時候，自己總是十分鬆懈的，連糖果都能隨手被塞嘴裡的鬆懈。